深水之下，幽暗如墨。
鳄龟那番关于“金光上教”和“巡水使者”的话，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在于生每一片鳞片的缝隙里，寒意刺骨。
“金光上教，巡水使者。”
虽然不清楚对方斤两，但这名头听着就邪乎！是他这种小虾米能招惹的吗？
于生庞大的银鲮鲮身躯僵在冰冷的河水中，尾巴上被鳄龟毒液腐蚀过的伤口在香火暖流下迅速愈合，但心头的寒意却驱之不散。
跑！必须立刻跑！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鳄龟虽然凶悍，但至少还留了条活路，那巡水使者，于生不敢想。
他下意识就想沉入更深的水底，躲到那死王八的岩窟附近，至少那老王八似乎暂时不会要他的命。
可明天就是初一了，好不容易拉拢起来的信徒，就这样放弃吗？
于生不甘心：“金光教再厉害，也未必这么快盯上我这么个小角色，不管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鱼眼扫过面板上【当前阶段香火进度：1578/10000】的数字，把下一阶段功法搞出来再说。
“龟哥，帮我个忙。”于生来到鳄龟身边，帮他一起搭房子。
鳄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于生连忙把远处被他撞飞的石块搬过来，舔着脸笑道：“龟哥，之前是兄弟不懂事，给您赔不是！就帮小弟指条明路，上次您老咋脱身的？”
鳄龟手脚麻利地把最后一块石头垒好，“哧溜”钻进了新窝。于生尾巴一摆，也跟着挤了进去。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鳄龟在昏暗的窝里低吼，“话撂明白了，不想沾你这身骚！滚！”
“龟哥，要打要骂随您！只求老哥指点迷津，您上次咋逃的命？”
鳄龟没辙了，打吧，一时半会儿打不死；而且这厮身上香火味冲，万一引来了金光教，自己也得搭进去！
它浑浊的巨眼看向隔壁那片幽暗的水域，带着点追忆：“大概一年前吧，隔壁住着条章鱼。”
“那家伙有天吞了个落水的人，嘿，第二天就觉着修炼快了一截！尝到甜头，第三天又去吞了一个，果然更快了！他就这么天天吃，起初是快得邪乎，后来嘛，吃再多也没用了。”鳄龟语气里透着惊悸，“本来我俩半斤八两，那阵子他像坐了风，老子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老子心里也没想通，于是悄悄跟着他，他今儿在这边吞个人，明儿就换块地方。”
“我跟了他十天，十一天的时候他死了，巡水使者把章鱼那烂糊糊的尸体扔我眼前，撂下话：‘再敢碰香火，这就是下场！’我当时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那威压压得我动都动不了，然后巡水使者就走了。”
“他咋不杀你？”于生追问。
“老子哪知道！兴许是嫌老子身上香火少，不稀得动手？滚吧！该说的都说了！”鳄龟不耐烦地甩甩尾巴。
“多谢龟哥解惑！还有个不情之请...看在小弟快死的份上，让小弟做个饱死鬼成不？”于生腆着脸。
“你他娘的...”鳄龟气得差点翻白眼，“滚！别把老子这点家底吃空了就行！”
没了鳄龟阻拦，于生庞大的银影一闪，直扑鱼群密集处！
霸下锻骨诀带来的力量与速度，让他捕猎效率大增。
鱼尾如鞭，抽晕一片；巨口一张，吸力成旋。
深水区肥硕的鱼虾源源不断地被他卷入腹中，进化点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食用“肥硕青鱼”，进化点 35】
【食用“健硕草鱼”，进化点 30】
岩窟深处传来鳄龟一声不满的闷哼，但它终究懒得跟一个“将死之鱼”计较，于生放下心，搜刮得更起劲了。
......
岸上，小河村。
新修的河神庙前人声鼎沸，比往日更热闹几分。
明日初一，河灵老爷发鱼的大日子！有了前两次神迹垫底，村民们装备齐全：麻袋至少仨起步，更有甚者直接拉来了板车。
宋岩和宋铁匠更是红光满面，指挥着几个半大小子清理庙前空地。
“都利索点，把石头搬开，明天乡亲们都会来，地方得敞亮！”宋铁匠挥舞着他那双粉嫩却有力的新手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这双手就是活招牌！他仿佛看到庙里香火越来越旺，五万信徒的目标越来越近，儿子归家的路也清晰起来。
刘氏在一旁默默摆放供桌，脸上难得有了生气，看向丈夫的手，眼中满是希冀。
“铁匠哥，你这手...啧啧，真跟新长出来似的！河灵老爷真是活菩萨啊！”李大娘挎着篮子过来，里面是新蒸的粗面馍馍，明日供奉。
“那可不！”宋铁匠胸膛挺得更高，“心诚则灵！只要大伙儿真心实意给老爷上香，求啥都灵！”他这份笃定，感染了不少人。
“就是！岩娃子的法术，铁匠哥这手，活生生的神迹摆着呢！”王麻子赶紧帮腔，他现在是铁杆拥趸。
人群边缘，李瘸子拄着拐，眼神复杂地瞅着。
赵老汉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遮住了脸。
前几日的闲言碎语被宋铁匠的怒吼和宋岩的法术暂时压了下去，但并未消失。
河灵老爷似乎只眷顾特定的人。这个想法，像根小刺扎在一些人心底。
宋岩没空想这些，他正专心练习老爷传的法术，现在能控水打人了，虽然力道不大，但也够他兴奋的。
出风头的事，就交给宋铁匠吧！
谁也没留意，村口小道上，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走来。
他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背着旧行囊，满脸疲惫，眼神却比村里人锐利。
他叫李三，早年离村闯荡的汉子，好些年没回来了。
他看着村口那明显新修的的小庙，听着庙前传来河灵老爷的称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架势，跟他这些年在外头见过的那些神仙路数，可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