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检测仪爆炸的声响还在耳膜里震荡，她盯着江白身后欢呼的人群。
那些原本中立的中间层学生，此刻正把平民师生围在中间，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她。
“找茬“两个字像耳光甩在脸上。
她比谁都清楚，从微光塔活着出来的人不可能有污染残留，刚才的检测不过是狗急跳墙。
可现在，东辰会的老师断了条胳膊，执法队的记录仪全程拍着，她甚至能听见远处平民区传来的叫骂声。
“林老师，急救队到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芝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迹，突然想起父亲今早的电话。
东辰集团股价开盘即跌，董事会正在追问微光塔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污染雾气呛得喉咙发疼，却强迫自己松开攥皱的裙摆。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
有人举着“东辰会滥用私刑“的标语，有人把检测仪器的残骸踢到她脚边。
林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那些穿校服打领带的中间层学生，正把矿泉水递给平民老师，而她带来的执法队员，正被学生们用手机围堵。
“我们走。“
她的声线发颤，却努力挺直脊背。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有人在喊“滚出平民区“。
林芝咬着牙往前走，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在背上，像要把她的尊严剜出来，和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林老师，就这么走了吗？”
林芝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划出刺耳声响，身后突然传来江白的声音。
她猛地转身，污染雾气卷着血腥味扑进鼻腔，看见江白站在微光塔门口，光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还有事？“她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
“源初光能已经激活。“
江白转动手腕，光力在指尖凝成细小的爆破球，“现在谁都能进塔学拳。“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林芝身后东辰会的学生——有人偷偷咽下口水，有人握紧了光武。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林芝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中间层学生的目光在她和塔门之间游移。
她想起今早董事会的警告，东辰集团的股价已经跌停，而此刻江白身后的微光塔，正像块滚烫的烙铁，把她架在火上烤。
“我们不需要。“
她的声音比污染雾气更冷，却不敢去看那些学生攥紧的拳头。
转身时，听见有人小声嘀咕“装什么清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回头的冲动。
东辰会的成员磨磨蹭蹭地挪动脚步。
林芝数着身后的脚步声——七、八、九...少了三个。她猛地回头，看见三个学生僵在原地.。
眼神却盯着塔门里透出的蓝光，恋恋不舍。
“想留下的，就永远别回东辰会。“
她的声线像淬了毒，看着那三人脸色瞬间煞白。
当最后一个人转身时，林芝听见江白轻笑出声，那声音混着平民区传来的欢呼声，在暮色里刺得耳膜生疼。
林芝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在污染雾气中时，寂静的广场突然炸开雷鸣般的掌声。
曹龙第一个冲上前，手掌重重拍在江白肩头，曦光境的光铠震得他虎口发麻：“江老师！您真从里面活着出来了！”
他声音发颤，想起今早目送江白进塔时，自己的手都在抖。
王旭挤开人群，矿泉水瓶里的水泼了自己一身，咋咋呼呼的说道：“我就知道您行！”
他的校服口袋还有热乎乎的包子，那是给江白准备的，此刻却被兴奋的人群挤得皱成一团。
楚怜站在稍远处，一脸崇拜的说道：“老师，您真厉害。”
霜离拨开学生走到最前面。
她没说话，只是用力握住江白的手。
楚新跟着挤过来，眼镜滑到鼻尖：“江老师，您这突破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回去我家老爷子，又要在我面前称赞你了！”
李洪顺笑着说道：“好小子！”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伸手想拍江白肩膀，又在触到光铠前堪堪停住，“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林浪坐在轮椅上，淡淡的说道：“表现的不错。”
平民老师们围在最外圈，有人举着从家里带来的伤药，有人攥着偷偷藏的光武零件。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江老师带我们赢了！”
这句话像火种掉进汽油桶，欢呼声响彻广场，惊飞了檐角栖息的污染鸟。
江白看着眼前一张张面孔——有熟悉的学生，有并肩的同事，还有藏着秘密的林浪。
他能感觉到曦光境的光力在体内流淌，四个新开启的隐藏穴位还在发烫。
当掌声稍稍平息，他听见霜离在耳边说：“谢谢你，为我们争了口气。”
李洪顺弯腰，小心翼翼的说道：“江老师，源初光能...”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到底给了你什么？”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白身上。
江白能感觉到曦光境的光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新开启的四个隐藏穴位像四个小火炉，在体内持续发热。
他看着李洪顺镜片后的紧张眼神，又扫过人群中霜离期待的目光，开口道：“两个隐藏穴位。”
这话像投入湖面的巨石。
楚新的平板电脑“啪嗒”掉在地上。
曹龙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拢，就连一向沉稳的林浪，轮椅都不自觉向前滑了半寸。
“两个？！”王旭的声音破了音，“不愧是源初光能啊！以往有人能开启一个就...”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名平民老师握紧了拳头——他们比谁都清楚，每多开启一个隐藏穴位，对光武者意味着什么。
霜离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旧疤。
简直是羡慕的不行。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在一次闯塔中就...
她突然发现江白后颈处若隐若现的光纹，和传闻中隐藏穴位开启后的征兆不太一样。
江白感受到霜离的目光，微微侧头避开。
他知道，四个隐藏穴位的事一旦说出，必将引起更大的波澜。
此刻，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人群中压抑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