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道:“愿闻其详。”
柳疏桐深吸了口气,道:“真人当是知晓,此次斗法皆因一枚洞天符诏而起。”
张简颔首道:“据宗门记载,流云观乃是无意间得了这枚符诏,凭此可进入西华真君的度灵龙门洞天。”
“正是如此,三个月前,观中弟子们结伴外出,猎了一头巨鲸回来,之后便在其肚内发现此枚符诏。
此事层层上禀,便到了小道这里。
而后小道从符诏内留存的消息得知了其来历,更是凭此打开洞天之门,亲身到了度灵龙门洞天之中!”
说到这里,柳疏桐爽朗一笑,“不瞒真人,彼时彼刻,小道只想着利用这座洞天将流云观发扬光大,并未想过将此事禀告给上宗。”
张简莞尔一笑道:“此乃人之常情也。”
“可惜,小道太过天真了。”
柳疏桐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时小道初入洞天,四处查看,着实发现不少宝材,但未过多久,竟是遇到一伙陌生道人。
小道诧异万分,以为其等乃是洞天生灵,正欲询问,其等却是不由分说,直接对小道动手。
因其等人多势众,小道自知不敌,当即一路逃遁,并伺机利用符诏脱身。
后来,有一道人似乎认出小道身份,大喊道:‘道友可是柳疏桐?’
小道不知明细,自是不敢应他,以免给观内同门也惹来杀生之祸。
但是其人见小道不答,反而更坚定了小道的身份,对着其余道人说道:‘此人乃上极宗道脉流云观观主,万万不可将其放过,以免走漏了消息。’
小道闻言骇然,只得拼尽全力逃遁,后来侥幸凭借师尊留下的一件宝物隐匿了片刻,这才再度打开大门,回返观中。
事后,小道与杨师弟商谈此事,我等认为那识破小道身份之人必然也是西海修士。”
杨清露这时附和道:“不错,我流云观自开创以来,数百年皆在万木岛,那人若不是西海修士,绝然认不得师兄。”
张简问道:“既如此,柳观主此后可曾再见过那修士?”
“自是见过,”柳疏桐点头道:“仅仅两日之后,那修士便带着诸多好礼来到万木岛登门拜访。因其礼数周全,话里话外又暗示着那日洞天之事,小道不得不见他。
此次见面,其人自称杜摩礼。
言称其先人乃是西华真君关门弟子,这度灵龙门洞天正是其先人继承自西华真君,如今已被其家族经营多年。
那日小道所见之宝材,皆是其等搜罗放置。
其还称那日之事乃是误会,其等以为小道要窃取宝材,因此追杀小道。
事后才想起,小道应该是得了其先人遗失在外的一枚符诏,乃偶然进来的无辜之人。
是以他此番上门一来为表歉意,二来希望小道将符诏归还。
为此,其家族愿意奉上三座大岛,以作交换。”
张简神色一动,诧异道:“听闻一座大岛足有万里方圆,此人言语未免有些不谨慎了。”
“真人明见!”
柳疏桐叹道:“这杜摩礼既能拿出三座大岛,足可见其身后势力非比寻常。
若这洞天真是其先人留下,自有传承依据存在,大义名分在此,小道纵有私心,又如何能够窃取?
再说那日在洞天之内,其人分明知晓小道出身于上宗道脉,却一心想致小道于死地。
可是过了短短两日,其人却愿意奉上三座大岛,前后态度之反差,显然大有异常。”
张简闻言,不由赞道:“柳观主言之有理。”
柳疏桐缓缓道:“小道实力不济,却有自知之明,杜摩礼分明不是洞天正主,这般行事,无非是忌惮上宗诸位真人。
是以那日小道先将其安抚,而后立即将此事禀告给了上宗。
后来的事情倒也简单。
上宗传来消息,小道这才得知原来洞天符诏共有四枚,其中三枚早已被水源府,大峪岛以及千法楼得去。
这三家一同经营度灵龙门洞天已有多年,如今骤然多了一枚符诏,三家自是想将其拿到。
可小道那日成功脱身,其等忌惮上宗威名,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编了一套说辞,派那杜摩礼前来,想以一时利益诱惑小道。
但小道将此事禀告给上宗,其等算计便是无用之功了。
不久之后,小道在上宗支持之下,与其等议定,以斗法决定四枚符诏的归属。
不过,斗法规矩却是由其等决定。
毕竟小道以一枚符诏,想要得其等三枚符诏,有些地方自是需要让步。”
张简心头微动,这水源府,大峪岛以及千法楼,他倒也听说过。
其等均有元神真人存在,于这西海之上颇有威名,比之流云观,好比石块比之砂砾。
不过这枚砂砾来自一座万丈高山,其等却是做不到以势压人。
柳疏桐此次能够不受诱惑,看清形式,并借助上极宗威名议定斗法之事,堪称颇有胆识。
念头一转,张简笑道:“敢问柳观主,此次斗法究竟是何规矩?”
柳疏桐正色道:“说来却也简单,并非生死之斗,亦非寻常的法力较量,而是需要真人进入度灵龙门洞天,与那三家弟子一同参与西华真君留下的一项考验。哪方能够通过考验,则哪方得胜。”
张简讶异道:“竟是这般规矩,不知这所谓考验,又有何解?”
“这,”
柳疏桐顿了一下,迟疑道:“小道只知此项考验必须集齐四枚符诏方可开启,究竟是何考验,却是不知了。”
“这却有些棘手了,其等既然提出如此规矩,想来当是有所准备,我等一无所知却是落于人后了。”
张简微微摇头,此次斗法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柳疏桐歉声道:“此事的确是小道考虑不周,当初商议之时,想着有上宗相助,斗法之事当是十拿九稳。不料其等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规矩……”
“无妨,无妨。”
张简见其面露难色,当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下既然来了,便绝不会让柳观主失望。”
于柳疏桐而言,斗法之事只涉及洞天归属,但于张简而言,斗法之事更关乎道子之位,绝不容有失。
纵然千劫万险,亦得勇往直前!
更何况,张简并非无有依仗。
“对了,还请柳观主相告,此次斗法,定于何日?”
张简再度开口,轻声询问。
柳疏桐连忙应道:“依照先前商定,正好是在七日之后。届时,小道将与真人同去。”
“好,”张简颔首道:“那便劳烦柳观主为在下寻处静室,我先静心养神以做准备,七日后你我再见。”
“师弟,你且带玉玄真人前去浮云轩。”
柳疏桐吩咐杨清露一声,而后又对张简道:“真人如有需要,可随时传讯小道,切莫客气。”
张简站起身来,笑道:“在下会的”
“真人请随我来,小道为您带路。”
杨清露这时也已起身,当先朝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