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让人直呼惊险刺激的极速飞行后，引擎的轰鸣逐渐平息，星槎从狂暴的加速状态转为平稳的滑行。
舷窗外，扭曲的星光重新恢复成点点繁星，远处的星云依旧静谧地悬浮在深空之中，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飞行只是一场幻觉。
“如何，心情有放松点吗？”
“放松？你直接敲晕我都比这更能放松！”
云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指还紧紧攥着座椅扶手，指节微微发白。
明明在梦中已经体会过不少次这种经历了，但在现实里还是头一遭。
但不管怎么想，果然还是梦里那种第一人称视角更恐怖……
他侧头看向驭空，发现她正懒洋洋地靠在驾驶座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操作仪，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驭空没有返航，而是让星槎保持着状态，任由它在这片静谧中前进，恒星的光芒透过舷窗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
星槎之外，群星无声闪烁。
“怎么，不急着返航？”
云阳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紧绷。
“急什么？”
驭空伸了个懒腰，曲线优美，青丝微微飘动，“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多没意思。”
她随手关掉了导航系统的自动返航提示，将星槎切换至自由巡航模式。
推进器维持着最低功率，让星槎如同漂浮在星河中的一叶轻舟，漫无目的地游荡。
驭空从座椅下方摸出两杯饮料，随手将一杯抛给云阳。
“尝尝，罗浮的仙人快乐茶——加了点朱明的香料，喝下去会有种微醺的感觉，但不会真的醉。”
她插入吸管，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满足地眯起眼睛，“怎么样，刚才的飞行够刺激吧？”
云阳接过，一时之间欲言又止。
这不就是奶茶吗？还是冷藏过的。
他浅尝了一口，舌尖立刻尝到一丝辛辣与甘甜交织的奇妙味道，有种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
可怎么就觉着这么怪呢？酒味奶茶是什么鬼？
“刺激过头了，无论是刚才的飞行……还是这快乐茶。”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星槎驾驶员考核那么严格——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开，工造司光是维修星槎就得耗费所有精力。”
“哈哈哈！”驭空笑得肩膀轻颤，“那可不关我的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从星槎的驾驶技巧，到各仙舟的奇闻轶事，再到工造司那些让人头疼的维修。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静止在这片星海之中。
“没想到你对星槎驾驶也这么了解。”
驭空突然转过身，单手托腮打量着他，舱内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优雅的颈部线条。
她托腮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尖轻轻点着太阳穴时，几缕发丝掠过精致的锁骨，又随着她歪头的动作滑向肩头。
制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在星光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她紫罗兰色的眸子专注地望过来时，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而灵动的气质。
“不过真奇怪…这么一听，你的理论知识很糟糕，反倒对一些实际驾驶的细节了如指掌。”
驭空转过身去伸手调暗了舱内照明，让舷窗外的星光更加清晰地洒落进来。
在这片静谧的蓝光中，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柔和。
“说起来……”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控制台，“你知道净化阵列什么时候能搭建完成吗？”
云阳望着她映着星光的侧颜，“就快了。”
“是吗……”驭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那等这边的事结束，我可能就要回罗浮了。”
云阳微微一怔，“这么快？我还以为会多留一段时间。”
“怎么？刚和其他朋友离别，再送走一个是不是孤单感要拉满了？”
她转过头来，嘴角带着调侃的笑意。
云阳叹道：“是啊，总觉得接下来要过上一段打怪升级的日子了，万一到时遇不到什么志同道合的人，可就相当无聊了。”
他迎着驭空的视线，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确实难得——没有任务，没有规矩，只有一艘小小的星槎，一片无垠的星空，和一个愿意陪你闲聊的人。
“其实……“他顿了顿，“偶尔这样也不错。”
驭空侧过头，冲他眨了眨眼：“志同道合啊…对我评价很高嘛。那要不要再来一圈？这次我保证不做高难度机动。”
云阳失笑：“你还是饶了我吧。“
“真没劲～“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却也没有真的再启动引擎，只是任由星槎继续漫游。
就在两人享受着星海漫游的宁静时，驭空手腕上的玉兆突然亮起，投射出一个全息界面。
她低头看了眼通讯显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嘘，是我的搭档，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驭空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冲云阳眨了眨眼。
她指尖轻点接通键，全息画面瞬间展开。投影中，一位身着天舶司制服的狐人女子正坐在长乐天悠暇庭的庭院里。
齐肩的棕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面容沉静似水，却在看到驭空的瞬间，眼角微微弯起温柔的弧度。
“还在忙吗？”
采翼的声音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一般，沉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驭空调整了下坐姿，让投影仪能拍到舷窗外璀璨的星河：“没呢，正带着朋友在星海里兜风。”
采翼的目光微微移动，在看到云阳时明显怔了一下，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转瞬即逝，却让驭空莫名有些不自在。
“这位是曜青的云阳，我之前和你讲过的，就那个很厉害的新人，之前协助星港建设和部署工作的。”
驭空不自觉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采翼闻言失笑，她怎么记得之前驭空描述他时用的是“神神秘秘”“奇奇怪怪”“老气横秋”这类形容词。
云阳点头致意：“久闻采翼小姐大名，驭空经常提起您这位最佳搭档，王牌飞行士与王牌武备士的搭配，确实让人赞叹。”
采翼唇角微扬，目光在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游移：“客气了。”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两人相似的放松姿态，“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驭空凑到镜头前，一本正经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虽然相遇时也不是我们两个交手，而且最后也没打起来……”
她挠了挠头，“但结果是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啦。”
全息影像中的采翼轻轻摇头，这个动作让她的发梢在投影中微微晃动：“是吗？但愿你没有给他带去困扰。”
她转向云阳，眼中带着温和的歉意，“云阳先生，若是她……”
“喂喂！采翼你想干嘛！想拆搭档台吗！”
驭空伸手就要去挡镜头。
云阳看着眼前这个在星槎驾驶时威风凛凛，此刻却像个被家长训话的孩子一样的王牌飞行士，轻咳一声道：“虽然她的驾驶风格确实…很刺激，但技术无可挑剔。”
采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多停留了一秒，唇角浮现出若有所思的弧度。
“看来你们有很多故事要分享。我就不多打扰了。”
“等等！“驭空突然正色，“你此时打来通讯，是不是天舶司那边……？”
“只是例行确认你的近况。”采翼的声音依然温柔，漫不经心道：“我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啦，只是广渊最近要约我出去吃茶。”
舱内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不可以！”
驭空猛地拍了下控制台，一脸愤慨，“广渊那厮肯定没安好心！”
“安心啦。”采翼轻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像你和...云阳先生一样。”
突然被点名，云阳看向采翼，发现她正对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怎么能一样？！”驭空一脸莫名。
“你觉得呢，云阳先生？”采翼没有理会驭空，转而直视着云阳，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驭空郁闷地插嘴：“这和云阳有什么关系？”
云阳直视着采翼的视线，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这是在试探他的意思啊。
他斟酌片刻，认真道：“按我说，的确没什么不同。”
“等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驭空几乎要抓狂了。
“没什么，大家都还是朋友。”采翼收敛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阳。
“云阳先生，日后若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在罗浮见到你。”
驭空不依不饶：“这完全不一样吧！广渊明显对你不怀好意！”
“好了驭空。”采翼温柔地打断她，“有空多和我讲讲你的见闻。至于眼下......”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就不打扰你们了。”
画面消失后，舱内再度陷入沉默。
驭空盯着暗下去的玉兆看了好几秒，突然转向云阳，狐疑地眯起眼睛：“这还是采翼第一次主动挂我通讯......你们是不是认识？”
“你怎么会这么想？”云阳无辜地摊手，“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你的描述。”
“不对劲……”驭空凑近打量着他，“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你们两个，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