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神秘兮兮的语气,却是让得马教头心下一沉。
老人伸手朝着矮案上摸索,拾起烟枪对着油灯点了。
顾北依旧絮絮叨叨着:
“四年前,程夫人不是才来咱老龙城定居的吗?算是个外来户,这来历也不清不楚的。”
“我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气派大的很,就不像个寻常百姓......马前辈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她的底细?”
马教头猛抽了一口烟斗,冲顾北瞪大着牛眼开口道:
“那个城东卖胭脂的?”
“他是个屁的高人!”
顾北摇了摇头,一把将椅子拽了过来,倒了一碗茶水,慢条斯理道:
“此言差矣,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真正的高人那都是厌倦了俗世纷争,隐居不问世事的,枉你闯荡江湖大半辈子,这点儿眼力都没得。”
马教头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想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咳嗽了一声:
“就当你说的,假使他是高人,跟你这臭小子有啥关系?”
顾北双眸当即便亮了起来,面上满是期待:
“那还用说?拜师啊!”
“程夫人这种高人,保不准有啥醍醐灌顶的不传之技,随手给我两粒什么大还丹,根骨不就有救了?”
“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个能重铸根骨的灵丹妙药。”
马教头:“......”
顾北说的没错,天地之宽,自然是有能重铸根骨的灵药。
至少对顾安宁而言,少年若能习武,哪怕是有个自保之力,延年益寿也是极好的。
可这么多年,马教头同顾安宁两人暗地里试遍了各种法子,偏偏少年根骨熔炉就好似焊在身上一样,纹丝不动。
城东那卖胭脂的‘太监’是有些奇淫巧计在手上头的,可即便真有些什么重铸根骨的灵药,老头儿也不可能放任小公子去拜个太监为师。
不过马教头却也好奇,那程夫人今晚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大晚上,你咋遇上的程夫人?”
顾北也不隐瞒,详细的将事情始末交代清楚。
马教头恍然,几个时辰前城东传来的那股子气息,竟是那破落真人同程太监交手,心头却是对那程夫人生出几分不悦。
估摸着是瞧见福缘在眼前,一时心动没忍住,就和眼巴前儿的少年多说了两句。
此前不是没有提醒过,切莫在这臭小子面前显露手段,这下可好,刚安生一段时间的顾北,心思又活跃起来了......
顾北没注意马教头的脸色已经不对劲儿了,掰着手指头念叨着:
“咱们这边儿拜师有没有什么讲究,送点什么猪头肉莲子之类的......”
“马前辈你放心,等我习武有成绝不会忘了你的,我在城北开家更大的武馆,武馆名就叫‘男人得装’......”
一边说着,顾北便是大方一挥手,露出两排白牙:
“你当馆主!!”
马教头:“......”
他眉头生出了几分不耐烦,一把抢过顾北面前的茶碗,提溜起少年的脖后颈的领子,将他扔出了门外:
“走走走!大晚上的,别在老夫眼八前儿粘牙!”
“什么高人?就是个卖胭脂的女人,平日里听了点儿茶馆的只言片语,在你面前卖弄两下你还当真了。”
“赶紧滚回家睡觉去,你要是精力实在旺盛,就和驴比赛拉磨,帮你姐分担点儿家务......”
顾北站在门口,理了理领口子,恼火的瞥了一眼马教头,哼了一声:
“怪不得你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也没啥名头,老古板根本就不懂!!”
说罢,牵着大青牛,便是头也不回的朝着豆腐坊走去。
马教头瞧着顾北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巷深处的拐角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插好木销。
回过神来,却是瞧见顾安宁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
“程小楼要走了一个竹笼?”
马教头猛抽了一口烟枪,吐了烟圈:
“这没法子干涉,福缘轮到他了。”
顾安宁冷哼了一声,淡淡自语: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竹笼子都是他命好,还想有多少要多少?”
“阉人也接的下那么重的龙气?”
说罢,转身便是离去。
马教头手中的烟枪朝桌子上磕了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姐俩......性子没一个正常的。
......
顾北将大青牛拴在牛棚中,走到后院,先用热水冲洗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衫。
随即便是回到了卧房,简陋的房间并排摆着两张床,床边放了一张圆桌。
这在没有多余房间的寻常百姓而言,和阿姐同居一室,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夜晚又逢雨后,蚊子闹得凶。
顾北点着油灯,燃了几根蚊烟,四处找寻着蚊子,不将蚊子打干净,别想睡个安稳觉。
“吱——”
卧门推开,顾安宁换了一身寝衣,穿过黑暗,和衣在顾北的身旁躺下。
女人身上传来淡淡幽香,想来也是刚刚沐浴完,寝衣被未干的浴水浸透,长发自然地垂在床下,等着晾干。
柔美的后背,曲线起伏,微弱的油灯下可见被粗布寝衣紧紧包裹的桃形浑圆,胸口处敞开一块,露出里面被丰满高高撑起的一角白色肚兜......
“安宁姐刚才去哪了?”
顾北对此见怪不怪,依旧认真的寻着蚊子。
“收了点豆子,家里豆子不够用了。”
顾安宁侧脸枕着胳膊,瞅着忙忙呼呼的顾北,眼神温柔道。
“安宁姐,我刚才碰见程夫人了。”
“嘿嘿,正好从那儿得了几瓶极品胭脂,香的很,我也用不上,阿姐看看喜欢不?”
一边说着,顾北便是下床从竹笼中拿出了那精致的锦盒。
顾安宁瞧着锦盒,眉头微微扬了扬道:
“这是什么胭脂?”
顾北打开锦盒,其中共有四瓶胭脂,他随便取出一瓶递到了顾安宁的手中道:
“阿姐你打开闻闻,可香了。”
顾安宁打量着手中那瓶胭脂,瓶子犹如小鼎,很是奇特,不由轻轻打开,立刻闻到了一股异香。
那香味很快弥漫开来,也钻进了顾北的鼻中。
“真香!!”
随即抬头看向顾安宁,猛然却是瞧见阿姐比之方才妩媚了些许,雪白的脸庞娇艳欲滴,红润的唇瓣轻轻蠕动着......
“?”
顾安宁猛地坐起身子,一抹红润自耳畔处升腾而起,瞪着秋水美眸看向顾北:
“臭小子,你拿的什么东西?!”
顾北一脸懵逼,他自然也看出了顾安宁的变化,随即便是挠了挠头:
“不就是胭脂吗?”
顾安宁强自定了定神,运转着体内真气,强横去化解胭脂的影响,可即便如此却依旧心神不定。
正逢如狼似虎的年纪,更不能受这气息撩拨,想到方才闻到香味的一霎那,身体竟有异样的感觉,顾安宁紧咬着银牙,暗骂几分。
“臭小子!这是催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