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长恭的话音落下,大殿中立时鸦雀无声。
翻天了!
张会之本是要参萧长恭,没想到最后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而在一众官员之中,有一人却是已经冷汗津津。
此人正是大理寺左少卿吴亮。
张会之是如何得知,萧长恭手中案件详情的?
还不是他吴某人的手笔?
现在张会之暴雷了,他吴亮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种泄密的案件,一贯是绣衣卫接手。
而人一旦进了绣衣卫,还能指望张会之能保密?
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绣衣卫一旦撬不开嘴,必定会向钦天监求助。
一张问心符下去,抖露得比面对法家修士还快。
想到泄密者的下场,吴亮已经是魂飘天外。
搞不好这次满门都得进去,最后落个流放已经算是仁慈。
而此时的大理寺卿王伏嘉,脸色却是阴郁至极。
大乾律为何制定各衙的保密条令,为的就是保证案件的公平、公正。
毕竟自古以来,以权谋私干涉案件的例子可不少。
这是民怨的集中点之一。
为了打破以权谋私的局面,大乾定国之时,就将保密之事写进了大乾律中。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回避等等条令。
立国以来,泄密之事就被当做各衙的典型查处。
现在他大理寺,这个最该讲法的地方,却有官吏堂而皇之的将条令束之高阁。
这哪是不讲法?
这分明是将他王某人的面皮,给扔地上来回摩擦。
这种事情没人点破,大家还能勉强糊弄过去。
可现在却被当众点破,那事情就不得不展开细说了。
果然!
不出王伏嘉所料。
上面龙椅上的皇帝,在听得萧长恭的话语之后。
当即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也没想到,原本是张会之在弹劾萧长恭。
可事情到了现在,居然牵扯出了泄密之事。
这事情还真不能,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正如萧长恭所言,今日敢泄密案件信息。
来日是不是就敢泄露军机?
或者,干脆把神都城防图,拿去换了钱?
想到此处,刘羽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这种事情只能防微杜渐。
所以,平日里一旦抓住。
那就是往重了罚。
沉吟片刻之后,刘羽朗声道:“来人!”
刘羽话音落下,殿外立时便有几名绣衣卫走进大殿。
见绣衣卫的人到来,刘羽一甩袖袍,道:“将张会之带去昭狱,好好审审泄密之事。”
刘羽话音落下,张会之已经抖若筛糠。
被绣衣卫架起之后,更是高喊道:“吴少卿救我!
我可是听了你的,才弹劾萧长恭的。
你不能不管啊!”
吴亮一听这话,立时双目一闭。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无力的瘫软在地。
刘羽见此情形,哪还不知其中原由?
当即厌恶的挥挥手,示意绣衣卫将吴亮也给拖下去。
待到二人被拖走。
刘羽这才对萧长恭道:“萧爱卿!
朕便当你去花柳之地,是真的为了破案。
案子的事情,要放在心上。
争取早点给百姓一个交代。”
说到此处,刘羽忽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还年轻。
还是要知道节制啊!
当年你爹,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你...”
沉默片刻之后,刘羽摆了摆手手道:“罢了!
年轻人正是春心萌动之时。
这事儿也是不能自已的。
这样,待会儿礼部那边给你开个条子。
你自己去教坊司,领两个女子回去吧。
以后就少去那些地方了。
年轻人,节制为要!”
听得刘羽的话语,萧长恭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
萧某真读过春秋!
节制个鬼啊!
我那真是去查案的。
只是扫了一眼周围,一众武勋脸上莫名的笑意。
萧长恭也知道,今日之后。
他萧某人要节制的名声,怕是要在神都传开了。
随即萧长恭也破罐子破摔了。
朝着刘羽拱手道:“陛下既然都开口了,怎的这般小气?
两个怎么够?
萧某不才,要打十个!
节制?
年轻人要是节制了,那还叫年轻人吗?
陛下放心!
臣血气旺盛得很,区区十个还是能轻松拿下的。”
看着萧长恭一脸认真的模样,刘羽面上不由微微失神。
当年萧络,在他面前也是这般自信。
玄武门前的表现,也配得上他那份自信。
单人独骑,便堵住了玄门整整两刻钟。
让他们,能从容将太子等众击杀当场。
想到此处,刘羽不由将目光看向萧长恭。
越看心下越觉得满意。
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第六境的修为。
来日修为定是不可估量。
眼看三十年后,就是千秋大劫之期。
那时候估计他也成长起来了。
到时候,又是一个国之栋梁。
不过,这小子年纪轻轻的。
不去军伍中磨砺,跑大理寺去干嘛?
看来回头还得给他弄边疆去。
不去军阵之中见见血,怎么能成长起来?
心中琢磨着事情,刘羽口中却是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占便宜。
开口就要十个。
罢了!
依你就是!
你家就你一个独苗苗了。
子嗣之事,是该重视才是。
好了!
你自己去教坊司领人吧!
滚蛋!”
萧长恭闻言拱手道:“那臣就多谢陛下赏赐了!
臣告退!”
说着话,萧长恭便向殿外退去。
至于弹劾之事?
原告都已经被送进去了,谁还管什么弹劾?
而且,就皇帝的态度来看,也没真要追究萧长恭的意思。
现在若是继续提及,那不是自己找抽吗?
然而在一众大臣之中,作为吏部尚书的张无妨,此刻却是心中一沉。
就刚才刘羽的表现来看,萧长恭明显已经入了他的法眼。
或者说,皇帝对萧长恭青眼有佳。
如此情形之下,他张无妨想要动手脚。
就不太可能了。
也就是说,将萧长恭调到大理寺,就已经是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若是后续再继续出手,那事情恐怕就会走向无法预估的方向。
之前萧长恭的事情,就已经让皇帝对他张某人非常不满。
虽然这份不满,并没有从口中说出。
可是通过实际的情况,却不难看出。
时至今日,他张某人身上唯一挂着的实职,只剩一个吏部尚书了。
吏部尚书?
此职看似很重,实际却没那么重。
重大的人事调动,是由皇帝决定。
大事上,他张无妨就做不了主。
小的人事调动?
也就只能满足一下,他张某人培养党羽的目的。
看来今后在大乾内部,暂时是别想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