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州赛区共有一万九千之多的选手。
也就有这般多的直播间。
看着上万的直播间,李雅把注意力放在渠州大厦那两千来位选手身上,努力寻找到值得跟观众分享的看点。
李雅切入一个直播间。
皑皑白雪。
孤突突的海边岩石上,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两眼失神的呆坐在礁石上,望着无际的海面,忽然鼻子一酸。
“山太大了。”
“海太广了。”
他对着摄像仪呐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来的时候我雄心万丈,我向孩子们发誓一定取得冠军,赢下百万奖金,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心里空空的欲死···”
“我好想孩子们。”
他用手捂住脸,一个大男人居然呜呜咽咽起来:
“我想回家。”
节目组迅速把该选手的资料切给李雅。
李雅快速扫描几眼:“看来这位选手是想家了,其实这很正常,从繁闹的都市,乍然来到荒岛,这份孤寂,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
男人已经拿起卫星电话,当拨通的那一刹那,明显可以看到,男人整个精神从萎靡,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李雅点头:“也许放弃也是一种态度,只是很可惜,这位名叫刘铭的选手,乃是来自渠州台县的知名拳师,已斩开十七条基因枷锁,这样的一位强者退赛,实在是很惋惜,但我们尊重每一位选手的选择。”
“刘铭我认识,台县很有名的一位拳师,没想到他也参加荒野求生了。”
“确实,女神说的对,这样一位强者,如果不退赛,凭他的修为,绝对可以走到最后。”
“真是可惜了。”
“修为强不代表心理强。”
“真正的强者怎会被区区荒岛打败?”
李雅看到直播间很多人为刘铭感到惋惜。
节目组给李雅切换上一个新的直播间。
画面未弹出,一段空灵而哀婉的歌声先飘出: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唱歌的是一位蓄着络腮胡的圆脸男子。
跟空灵的歌声,着实不符。
李雅眨了眨眼:“这位选手···似乎心情不错。”
但马上,络腮胡男子就拿起卫星电话:“直播间的观众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退赛。”
李雅也凝神来听,她确实很好奇。
男子叹了一口气:“我自生火灵根,可是节目组居然把我扔到冰雪的世界,这里克我!”
这个理由···李雅愣神了一秒钟后,牵强一笑:“这个···环境对火灵根的选手来说,确实是有些克制。”
打完电话后的络腮胡心情大好,晃着脑袋,捏着兰花指,有模有样唱起来: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李雅没切换,静静听完。
因为唱的属实不赖。
但直播间观众不买账:
“唱的什么玩意?”
“娘们唧唧的。”
“火灵根在这种环境下,可自生暖意,不应该是大占便宜吗?”
“得,十万块白送。”
“第三种类人的思想,非常人能琢磨。”
“谁说不是。”
接下来时间,节目组又陆续切上来一些颇有看点的直播间,但无一例外的,全是一通牢骚后选择退赛。
才没多长时间,已经有上百人退出比赛。
不知怎么,李雅想起要让自己做他一天女朋友的小混蛋,略一沉吟后道:“F区4444号选手,可以切上来吗?”
“好的,马上。”
技术人员回答一声,很快切换过来。
当直播间切上来的时候,李雅正好看到陈晓失足掉进河里的画面,这让李雅小口不由张大惊呼一声,暗暗为对方担忧。
好在片刻后,画面中陈晓从水中爬出,只是浑身已湿漉漉。
“不好···”
李雅迅速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位选手掉进水中,要知道此时的水流何等冰寒,而这位选手甚至没能踏入修行境,抵抗力很低,马上要天黑了,夜晚温度在零下二十度以上,换一句话说,他死亡的概率在增加。”
“这不完犊子了。”
“这不是刚才放豪言夺冠的那小子吗?”
“看来要折戟沉沙了。”
直播间一条条弹幕飘屏。
冷!
无尽的冷!
陈晓拖着沉重步伐,一步步向废弃木屋走去,脚下淌满了水。
那是一条小河,不深,只漫到腰间,但水温极低,且冰寒刺骨,如果不是他体魄健硕,那一溺足以报销掉。
陈晓感到自己的体温,在急剧下降,被冷风一吹,甚至结出了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看起来这位选手的运气不是很好,这样的天气却落水,真是有些倒霉,这将消耗他极多的能量,一旦不能及时处理,很可能引发感冒,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雅轻轻摇头:
“我的建议是···退赛吧。”
“呵···”
陈晓对着摄像仪吐出微弱的气:
“我掉水里了,水冷的直透骨髓,看来我运气太差,一定有人说我倒霉,说我要死掉,建议我退赛。我猜一猜,是不是你,李雅?”
李雅好看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混蛋,果然不能对他起同情心。
“但我就是不会退赛,我可是要夺冠的男人!”
陈晓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艰难的笑:
“李雅,你这个扭屁股的女人,等着你男人夺冠回去约会!”
说完这句话,陈晓像一头固执的牛撞开木屋的门。
嘭···
他跌跌撞撞走了进去,倒在墙上,喘着粗气,在他眉毛上结出一层冰霜,皮肤冷的吓人。
“混蛋!”
李雅俏丽的脸蛋倏然一红,果断切换下一个直播间,这混蛋她是不想再看一眼了。
“女神太善良了,这人居然不领情。”
“活该冻死。”
“等等,你们看,他在干什么···”
木屋。
陈晓脱去外套裤子,把水拧干,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有一张床,但上面铺的干草已经发霉,角落安置着一只布满灰尘的火炉,旁边放着半捆没有烧完的干柴,房梁上布满成片的蜘蛛网。
无不显示这间屋很久没人住过了。
陈晓此时不知该庆幸还是抱怨。
说是运气好,一来先落水。
说是运气不好,偏偏能找到一间木屋,甚至现成的木材也有。
一时间他都怀疑众生丝线到底起作用没有。
木屋年久失修,一股冷风顺着屋顶上的漏洞猛灌进来,冻得他嘴皮子直哆嗦,赶忙从行李袋取出打火枪。
把行李袋做成密封防水,陈晓感觉这是节目组唯一的良心。
发霉的干草抓一把,混着柴禾点燃,很快炉子里火光升起,感受着久违的暖意,陈晓松一口气的一屁股蹲坐下来。
他把湿衣服拿过来围着火烤,不觉间一股倦意袭来,点了下头竟给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浑浑噩噩醒来,觉得头痛欲裂。
就睡个觉,怎么还头疼呢?
陈晓摸了一下额头。
豁然一震。
额头滚烫。
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