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陈晓猛地头颅一坠,身形失去平衡倒在冰地上,大虾米一样曲卷着腰,两腿抽搐。
一声闷哼,从陈晓嘴里发出,口吐白沫,挣扎着缓缓爬起,靠在冰壁上喘气。
差一点就死了。
一口浊气,自陈晓口中吐出。
他嘴皮子颤抖,过了这许久,眼神里那一抹恐惧,依然存留,久久不能散1去。
不怪陈晓这般失态,实在是太凶险了。
不!
根本是有死无生。
这门天武法,谁练谁死。
经文中提到的琉璃宫殿,哪里是什么玻璃烧的,分明是要一身之意识作材料锻制。
有多少意识,抽多少意识。
方才若不是意识没了,还要抽。
亏得他有玲珑宝灯,在修炼的时候,意识两分,一半在灯中影子,一半留在髓海。
否则,不是傻子,就是植物人。
那位得到此法的前辈,难道不知道修炼须得用神念之力存想两肩吗?
只怕是一样给吸了个体无完肤七窍生烟。
虽然不知那位前辈是怎么中断意识抽取,但从给后人的留言来看,他没有练成。
陈晓觉得真相应该是被抽怕了,不敢再练了。
除非,他也拥有玲珑灯这样的宝物。
陈晓衣衫被冷汗打湿,这一次真是从鬼门关走一圈。
虽然有玲珑宝灯存下意识,一样被吓了半死。
他强打精神,内视身体。
脑中髓海干枯,抽的是真干净,随着意识回归,方才有了生机。
“以神念之力与万经氤氲气相合,铸就琉璃宫殿,诞生日月两珠。”
陈晓细细思索,觉得这才是此法的真谛所在。
他窥看两肩,虚无介子已化琉璃宫殿,光彩斑斓中,两颗米粒大小的日月上下沉浮。
“这日月也忒小了吧,是我境界太低之故吗?”
陈晓摸着下巴。
脑海泛晕,但他又实在好奇此法威力,没压住悸动,低喝一声,举臂照眼前冰层轰出一拳。
脊上两宫琉璃生彩辉。
拳头猛贯而下。
一轮琉璃光,自拳尖喷薄而出,它有着太阳一般的炽热,又有着月亮的清柔。
似长虹一般,轰在冰层,炸开尺深的坑来。
蓝色冰晶,飞溅的到处都是。
陈晓被这恐怖的力量给惊住。
经文有言,小成两臂有雷霆万钧之力。
这还不到小成呢,甚至差的很远,可爆发的力量,一拳轰开了蓝冰。
用纯阳瞳力灼烧,也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小坑。
这一比较···陈晓眼神激动,不愧是天武族的修炼法。
但,陈晓没高兴多久,突闻一道‘喀嚓’之声,自两肩传来。
内视一看,却是两座琉璃宫壁,各自裂开一条缝隙。
“经文明言须是神念之力,我虽用意识填补,但毕竟等阶低下,以至于琉璃宫脆弱,无法承受日月贯穿之力。”
陈晓思索。
看来回去之后,须得寻一部修炼精神之力的功法。
这时他脑海昏昏之感再度传来,精神萎靡,倦意袭来。
陈晓随手捡了一块蓝冰吞入腹中,打了一个哈欠,摆了一个大字,呼呼睡着。
这一睡,睡的昏天暗地不知日月为何物。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的少女,一脸幽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一股阴寒侵蚀,心灵一个激颤,陈晓乍然醒来,惊坐而起。
“做梦?”
陈晓干咽一口唾沫,挠了挠头,眼神里还有一些迷茫。
不知睡了多久,兴许是睡够了,精神恢复过来。
但一些后遗症留了下来,比如一些过去的记忆片段,陈晓觉得有些模糊,不是很能清晰回忆起来。
希望随着时间推移,能慢慢愈合。
陈晓在心中祈求。
“不对···”
陈晓站了起来,捡了一块碎冰丢进嘴巴,不经意瞥到冰棺,霎时浑身一僵,想起那个梦。
“该不会···”
陈晓眼神冒出一缕异样之色。
拆了房子,跑梦里诉冤来了?
犹豫片刻,陈晓小踱步靠近冰棺。
棺中女子依旧静静躺在里面,两手交织放在腹部,一只白玉盒子握在手中。
“你是在我梦里捣乱?”
陈晓低声道。
这很惊悚,一个死了八百年的人,出现在他梦里。
岂不是在说···她变鬼了?
变鬼就变鬼!
一息后,陈晓胆向恶边生,反正陪葬品拿了,不可能还回去。
不仅不还,最后一只盒子,也得拿走。
装鬼吓人,让你吓。
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到底是人怕鬼,还是鬼怕人。
陈晓磨牙,伸手抓住白盒,以当前大幅增长的力量,硬是没能扯出一毫。
“不给是吧。”
陈晓运转瞳力,双眸中内金芒涌动,呼哧一声,女子双手上空一寸处,一抹火霞跳跃,焚的空气扭曲开来。
“我数三下,不松手就把你烧掉。”
陈晓很恶恶威胁。
“1···”
“2···”
“拿来吧你。”
三个数没数完,陈晓猛地一拽,原本紧紧握盒的手掌,指缝似乎松开几许,白玉盒子被一下抽了出来。
手拿玉盒的陈晓,僵在原地,眨巴眼睛,她的手···动了?
“妈呀···闹鬼了!”
陈晓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出悠长的隧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身后有一个轻飘飘的脚步跟随。
总不是棺中女子跟来了吧?
陈晓不敢回头。
该拿的全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
再没有什么留恋,陈晓心一横,深吸一口气,跳进暗河,顺着出口,被急湍河流冲了出去。
眼见要出了此地,蓦然衣领被什么抓住,一股阴冷的气息,喷吐在后脖子上,紧接着身体一沉,像是什么东西上了身,压的他几乎直往水底坠。
陈晓瞬间毛骨悚然,虽是在水里,一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咕嘟咕嘟···”
陈晓气机顿时紊乱,被灌了好几口冷水,他迅速扭头,背后黑暗一片,鼻孔发出一声怒哼,运转瞳力,双眸鎏金闪耀,呼哧一声,火霞遍布他四周,炽热灼烧,大片河水蒸发成白雾。
一声刺耳至极的尖锐叫声,猛地从背后传来,紧锢的衣领一松,侵蚀的阴冷倏然消退。
陈晓趁机顺着河口,一头扎了进去。
陈晓拨水,眸子快速朝着四面扫视,一丝焦急流露出来。
刚才被那脏东西搅的气散了许多,胸腔里传来难受的窒息感,如果不能找到出路,还得返回去,跟那脏东西碰面。
蜿蜒的河道不见,这里像是一个湖泊的底部,圆而幽深。
头顶之上,结着数米厚的冰层,只有一角破开一个洞口,有些许微光照透进来。
若非陈晓眸力蜕变,如何能穿透上百米幽冷而黑暗的河水,觉察到这个洞口。
陈晓顾不得许多,奋力向上游去,顺着洞口,爬了上去。
这一看,神情一怔。
可不正是先前自己在冰湖挖的那个洞吗?
躺在冰湖上,望着蔚蓝天空,陈晓大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