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收回目光,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转身大步冲回警局。
装备间此刻已是一片临战前的金属交响。
沉重的弹匣拍进枪身底把的“咔嗒”声此起彼伏,清脆又带着沉甸甸的杀意。
西沃恩正用力勒紧软式防弹衣的搭扣,发出“嗤啦”的摩擦声。
埃米特正把一排霰弹塞进雷明顿870的管状弹仓,黄铜弹壳碰撞出细碎的哗啦声。
布洛克则把他的满载子弹的M1911插进腰侧枪套,又检查了一下那把常用的M4A1步枪,嘴里骂骂咧咧:“妈惹法克的药丸贩子!总算让我们逮住尾巴了!今晚非把这群渣滓的屎打出来不可!”
他咧着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戾气的狞笑。
胡德最后一个把沉重的防弹插板塞进战术背心的前胸袋,发出沉闷的“噗”声。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装备整齐的众人,最后落在刚进来的亚当身上。亚当没说话,只是迅速从装备架上拿起自己的HK416MR223步枪,熟练地拉动拉机柄检查枪膛,“咔嚓”一声脆响,动作流畅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女妖镇的舞会情况情况?布洛克,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胡德向资历最深的布洛克问道。
布洛克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锐舞派对!就在约德家那个鸟不拉屎的老谷仓!应该是鲍曼家的小子撞破了,也拿了封口费!
绝对是卖药丸的(Pushers)在散货!妈的,这帮杂种滑溜得很,每次得到消息都他妈结束了!这次总算堵在锅里了!”他激动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
西沃恩把最后一个备用弹匣拍进腰间的弹匣包,接口道,语速飞快:“规模不小。杰森说他儿子看到谷仓外面停了不少车,里面动静很大。高度组织化,肯定有武装看守。”
埃米特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枪支,一边补充说道:“通常…派对上至少有一到两个带枪的,负责收钱和…和‘安保’。”
胡德的目光一一扫过布洛克因亢奋而发红的脸,西沃恩冷静的眼,埃米特紧绷的身体,最后是亚当那如同磐石般毫无波澜的面孔。
“抄家伙,干活!”胡德的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在砧板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一股狠劲。
两辆雪佛兰警车如同两条黑色的巨鲨,吞噬着通往镇郊的道路,引擎低沉的咆哮被压抑在厚实的车身内。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无线电电流微弱的嘶嘶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布洛克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放在腿上的霰弹枪枪管,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西沃恩紧盯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模糊树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亚当坐在副驾,侧脸在仪表盘微光的勾勒下如同冷硬的岩石,他摇下了车窗,夜风带着荒野的气息灌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这样熟悉的战前准备,让他有种在杀手行业又开始度假的感觉(他的嗜血本能让他的每次杀手任务都像是度假)。
车子在距离约德农场还有近500米的地方,缓缓滑下路基,停在一丛茂密的山茱萸灌木后面,彻底熄火。
亚当推开车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无声地落地。
其他人紧随其后,关车门的动作都刻意放到了最轻。
众人迅速在车旁聚拢,冰冷的枪械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幽光。
前方,穿过一片稀疏的、在夜风中摇曳的玉米地,约德家那座旧谷仓轮廓就在黑暗中矗立着。
谷仓破旧的木板墙缝隙里,疯狂闪烁的彩色灯光撕裂了黑暗,伴随着沉闷得如同心跳、却又极具侵略性的电子音乐鼓点,咚咚咚地传来。
谷仓外那片空地上,影影绰绰停满了各式车辆,从破旧的小皮卡到改装过的低底盘轿车。
更扎眼的是谷仓那两扇厚重木门前晃动的黑影——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穿着深色衣服,杵在那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亚当无声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像个沉迷于电子游戏的网瘾少年,亦或者是终于可以开始一场杀戮盛宴的嗜血杀手。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血腥的兴奋:“终于…能好好招待这群卖毒(Peddling Poison)的杂种了。”
胡德一把扯下碍事的制服外套,警徽粗暴地塞进裤兜,露出了里面的黑色T恤。
“我自己摸进去,”胡德声音斩钉截铁,“揪住领头的汉森,这场派对就能安静收场。”
他拔出手枪,插进后腰,撩起T恤盖住。
“胡德!”布洛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他妈连警徽都不亮?这违反了程序!”
胡德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布洛克踉跄了一下。“违反程序?”胡德扯出一个冷笑,“你他妈去叫警察来抓我吧。”
他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布洛克,大步流星地朝着谷仓前门的两个黑衣壮汉走去。
布洛克盯着胡德的背影,腮帮子咬得咯嘣响,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却只是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妈的!”他低声咒骂,但那股惯常的、对“程序正义”的习惯,又忽然被一种更硬的底气压了下去。
他想起已经前往后门的亚当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想起他背后那个盘踞在女妖镇阴影里的庞然大物。
沃尔夫家族罩着…这点小事情,应该兜得住。
他烦躁地挥手驱赶耳边嗡嗡作响的蚊虫,对西沃恩说道:“西沃恩,跟上亚当!去后门!埃米特,我和你守前门侧翼,别让杂鱼溜了!”
西沃恩没说什么,迅速跟上了亚当幽灵般消失在阴影里的身影。
前门。
两个壮汉像两堵墙,堵在溢满刺耳电子噪音的入口。
其中一个还叼着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看到胡德径直走来,两人同时警惕地绷紧身体。
“私人派对,伙计,滚远点。”
叼烟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手已经下意识摸向鼓胀的腰间。
胡德像是没听见,脚步不停,脸上挂起了带着点醉意的笑容。就在距离两人不到三步时,他动了。
左脚为轴,拧腰,旋身!灌注全身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沉闷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轰在左边壮汉毫无防备的下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