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美式肌肉车在纽约的街头巷尾快速飞驰,而车内的祖国人眉头却是一直紧锁,他很难高兴得起来。
车流在进入曼哈顿中城隧道时更是变得拥挤而缓慢,隧道内昏暗的灯光在车顶上流淌,引擎的轰鸣声被密闭的空间放大,形成一种令人烦躁的低沉嗡鸣。
祖国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方向盘而微微发白,时间一点点流逝,拷打着他的耐心。
终于,科迈罗冲出了隧道口,重新沐浴在相对明亮的城市天光下。
祖国人迅速扫视着路牌,方向盘猛地一打,科迈罗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
“希施沙龙(SALON HiShi)”,一块小小的、有些年头的霓虹招牌立在街角的上方,字迹在白天显得有些黯淡,但足够辨认。
招牌下,是不大的店面,深色玻璃门半掩着。
祖国人把科迈罗停在斜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后,没有立刻下车,他深吸一口气,才推开了车门,径直穿过街道,走向那家小小的沙龙。
推开门,五六位客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贾伯就在其中忙碌着。
贾伯是一名有着异装癖的同性恋顶级黑客,也是祖国人和亚当的好朋友。
他的妆造穿搭极具辨识度:独特莫西干发型,中间高耸、两侧剃短并挑染;
妆容浓艳精致,深色眼影、眼线勾勒眼廓,浓郁唇色配修容衬出立体感。
穿搭以黑为主,半透视蕾丝上衣添神秘性感,皮质束腰勾勒腰线,下身搭流苏和不规则剪裁裙裙裤。
这一身穿搭在他的搭配里,甚至算是比较正常的,贾伯极为先锋的审美每每被亚当评价为妖魔鬼怪,当然亚当只是调侃,贾博是一个靠谱、值得朋友尊重的人。
而正在店内忙碌的贾伯,一看到沉默进来的祖国人,立刻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经典问候:“法克密(Fxxk me,踏马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祖国人进入沙龙见到了贾伯后,脸上才多了一点隐约的笑意。
祖国人径直穿过沙龙走廊,走到后面的小屋——电脑房。
贾伯压下震惊的情绪,跟了上去,等他赶到时,祖国人已经在来回审视着电脑房的显示器与主机。
显然,老朋友很清楚他的习惯与能力,来这的目的也很明确。
“你好啊,贾伯(Job)。”祖国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疲惫与坚定。
贾伯没有回应祖国人的问候,而是难掩激动地说道:“你…你出狱了?”
“我出狱了。”祖国人平静地陈述。
贾伯飞快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浓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住一丝为难,他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听着,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我帮不了你。
Baby,真的……”
“给我个地址就行。”祖国人的声音陡然降了八度,冷得像北极里捞出来的石头。
他不再废话,目光锐利地扫过旁边摆放的几台电脑,大步走过去,在贾伯“Wait!No!”的惊呼声中,手臂猛地一挥!
“哐啷——!!!”
一台电脑主机被整个扫飞出去,狠狠砸在对面的金属置物架上!
屏幕瞬间爆裂成无数蛛网,碎片和扭曲的金属框架四散飞溅,发出刺耳的破碎声,零件散落一地。
“妈惹法克(Motherfxxker)!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贾伯尖叫起来,心疼得脸都扭曲了。
祖国人看都没看那堆昂贵的电子残骸,他的目光锁定了旁边另一台连接着大型专业显示器的黑色主机。
他伸出手,像抓起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
“No! Stop it!!”贾伯几乎要扑上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她?!No,妈惹法克,别再砸我的东西了。
Baby,你懂我的难处,无从查起!法克!”
祖国人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手里提着又一台沉重的黑色主机,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匕首,直直刺向贾伯。
沙龙里瞬间死寂,只有电脑碎片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贾伯自己粗重的、带着惊恐的喘息。
贾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冷汗瞬间浸透了蕾丝上衣的后背。
祖国人什么也没说,他提起那台黑色主机,手臂肌肉贲张,作势就要朝着旁边那台价值不菲的32寸专业显示器猛砸过去!
“OK!OK!OK!”贾伯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双手高高举起,做出彻底投降的姿态。
“法克!法克密!法克尤!别砸了!地址!我给你地址!该死的!(damn it!)”
祖国人的手臂停在半空,主机悬在了显示器上方几厘米处,他盯着贾伯,眼神无声地催促。
贾伯脸色难看地扑到旁边唯一幸免的工作台前,那上面还有一台电脑主机与专业显示器。
他的手指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微微发抖,但在键盘上敲击时,却爆发出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精准。
屏幕上的命令窗口飞速滚动,各种复杂的代码和界面一闪而过。
仅仅几秒钟后,一个简洁的地址信息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中央:
卡莉.霍普威尔(Carly Hopewell)
宾夕法尼亚州,女妖镇(Banshee, PA)
仲马大街 44号(44 Dumas Street)
贾伯操作完,猛地转过椅子,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充满了焦虑、恐惧和凝重。
他指着屏幕上的地址,声音带着嘶哑:“世界这么大!你去哪儿不好?可你偏要去这个鬼地方?!可你偏要去这个绝不该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担心而微微发颤,贾伯十分清楚,当祖国人找到安娜之后,兔子离他们也就不远了。
而兔子是一个疯子般的黑帮大佬,可能随时要了他们的命。
祖国人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屏幕上的地址,每一个字母都像烙铁一样刻进他的脑海。
卡莉.霍普威尔?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仲马大街44号…安娜…钻石…
他没有回应贾伯的哀求和警告,确认地址后,他放下那台黑色主机,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沙龙大门走去。
祖国人拉开沙龙的玻璃门,清晨略显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他的身前,他一步迈出,重新站到了纽约的街道上。
就在他踏出门口的刹那,街对面,一辆斜停着的黑色依维柯商务车的副驾驶车窗无声降下。
一张布满残忍与戏谑的狞笑、脖子处有一处蜘蛛刺青的脸探了出来,正是“兔子”的得力手下——欧雷克,也是他的情敌,一个和安娜一起长大的乌克兰裔黑帮打手。
两人的目光,隔着不算宽阔的街道,瞬间对上。
两人对视间互相笑了一下,下一秒祖国人便飞奔跑向科迈罗,而欧雷克也是紧跟其后,开始了亡命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