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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休假的第二天,清晨6点,亚当套上速干运动服,推开了山腰别墅厚重的大理石门。

清冽的空气裹挟着松针与湖水的湿润气息涌入肺腑,天色是靛蓝向鱼肚白过渡的朦胧,密林一片静谧。

“约翰!”亚当低喝一声。

罗威纳犬无声无息地从门廊的阴影里滑出,步伐沉稳有力,肌肉在紧绷的漆黑皮毛下清晰地滚动。

约翰走到亚当腿边,硕大的头颅微微抬起,那双沉静的棕色眼睛里,映着初露的晨曦和亚当的身影。

“十公里,”亚当拍了拍它厚实的肩胛,“跟着我。”

约翰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粗壮的尾巴短促地摆动了一下。

亚当率先迈开步伐,约翰立刻跟上,巨大的爪子落在砾石路面上,发出沉闷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一人一犬的身影迅速融入薄雾,沿着环湖的蜿蜒小径疾驰而下。

平静的湖面倒映着黎明前深蓝的天空和山峦的轮廓,偶尔有早起的水鸟被惊飞,掠过泛起微澜的水面。

亚当刻意控制着速度,保持在每公里五分左右的配速。

这个速度对人类不算快,但对一条体重超过五十公斤、以爆发力著称的罗威纳犬来说,是极其严苛的考验。

通常的罗威纳犬,奔跑的舒适区上限大约在五公里左右,十公里足以让它们精疲力竭,甚至可能损伤关节。

然而约翰巨大的胸腔有力地扩张收缩着,呼吸悠长而平稳,四只强健的腿如同精密的液压支柱,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澎湃的力量,推动着沉重的身躯稳定向前。

亚当一边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严密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微反应——步幅的稳定性、呼吸的频率、肌肉的震颤、舌头的颜色……

湖畔的松林和倒影飞速掠过,只有他们奔跑的脚步声和风声。

时间在匀速奔跑中流逝,约翰的状态十分的稳定。

亚当观察到,它的核心体温控制得极好,没有极速的气喘,也没有过多的流口水,肌肉的疲劳感积累速度远低于他的预期。

这不是训练能达成的,lv6级别的针灸效果,将它的耐力短板推向了相当的高度。

五十分钟,十公里,亚当按下了腕表的计时键。

约翰稳稳停在亚当身边,它的呼吸略微急促,胸口起伏的幅度大了一些,却并不夸张;

吐出的舌头是健康的粉红色,没有过度喘息的迹象。

它甩了甩头,抖落皮毛上沾染的些许露水,然后安静地抬头看向亚当,仿佛刚刚完成的并非是一场对罗威纳犬类而言近乎极限的长跑。

“好样的,约翰。”

亚当蹲下身,用力揉了揉约翰的脖子。

然后他站起身,望着天际线上盘旋的一只早起觅食的隼鸟。

一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脑海中漾开涟漪。

一次针灸就能将一头刚成年罗威纳犬的耐力短板几乎翻倍……

那么安娜与克里斯的自闭症呢?虽然不能说一定可以治愈,但至少是可以很大程度地减弱了!

这个想法让亚当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思绪。

“约翰,回家。”他招呼约翰,转身迈步,身影重新没入通往山腰别墅的林荫道。

与此同时,纽约州北部的罗斯科监狱,一扇沉重、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打开了。

飞天大盗祖国人,在经历了15年的监狱生涯后终于出狱。

他留着利落的寸头,面部轮廓硬朗深刻,微皱的眉头藏着十五年牢狱积压的沧桑与执念,眼神沉郁而坚定,胡茬爬满脸颊,添了几分粗犷。

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宣告着一段漫长的煎熬时光的结束。

监狱外,只有一条孤零零延伸向远方的铁轨,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荒野的风卷起地上的沙砾和枯草,打着旋儿吹过。

没有欢呼,没有拥抱,没有等待的身影。

看到没有任何人在外等待,尤其是没有女友安娜后,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那双沉郁的眼睛扫过空无一人的荒野,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紧了紧空空如也的拳头,然后迈开步子,沿着冰冷的铁轨,朝着纽约市区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他需要先找到贾伯,然后才能知道15年中没有任何消息的女友安娜和钻石的下落。

……

纽约,布鲁克林区。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名字模糊不清地写在褪色的霓虹灯牌上,门脸狭窄。

祖国人推门而入,威士忌、鸡尾酒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多了份渴望。

时间还早,酒吧里只有角落处一个宿醉的酒鬼趴在桌上。

吧台后面,一个长着金色短发、穿着紧身运动背心的女招待正无聊地用抹布擦拭着吧台。

祖国人径直走到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坐下。

“威士忌,”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有润滑的齿轮,“便宜的,双份。”

金发女招待抬眼瞥了他一下,目光在他粗犷的胡茬、T恤下结实的肌肉轮廓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没有说什么,转身倒了满满一杯深琥珀色的液体推过来。

祖国人端起杯子,仰头狠狠灌下一大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像一条火线直冲胃袋。

熟悉的、能暂时麻痹神经的灼热感升腾了起来,十五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安娜……钻石……她15年没有任何消息是什么意思,背叛?消失……

猜测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愤懑和失望像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拉着他下坠。

祖国人盯着杯底残存的酒液,眼神阴鸷、饱含戾气。

“再来一杯。”他把空杯往前一推。

金发女招待又给他倒满。

这一次,当她把酒杯推过来时,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祖国人放在吧台的手背。

祖国人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那女人涂着浓重的紫色眼影,眼神大胆而直接,带着一种慵懒的、毫不掩饰的邀请,嘴角勾起一个媚意十足的笑容。

祖国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体内被压抑了太久的本能冲动,被酒精和眼前这具鲜活、带着挑衅意味的肉体瞬间点燃了。

金发女招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用抹布开始擦拭起了酒杯,带着一下又一下的节奏与波动。

接着,她朝酒吧后面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极其轻微地扬了扬下巴。

祖国人再次灌下大半杯威士忌,灼烧感直冲头顶。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跟着金发女招待扭动的腰肢,走向那扇半掩着的、通往狭小杂物间的门。

门在关上后立刻传来压抑的喘息、碰撞声和酒瓶倒地的闷响……

当祖国人再次推开酒吧的门走出来时,外面的阳光似乎更刺眼了些。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站在街边,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路旁停放的车辆。

很快,一辆停在稍远拐角阴影里的车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辆黑色的第二代雪佛兰科迈罗(Chevrolet Camaro),经典的美式肌肉车线条,车身有着美国老派男性崇尚的力量感。

祖国人走了过去,围着车子随意地转了小半圈,手指在驾驶座门把手附近极其隐蔽地摸索了一下。

他微微侧身,挡住可能存在的窥探视线,手腕微微一抖,然后向上用力一拉。

“咔哒。”

一声清脆的轻响,车门锁开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带着窃贼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熟练地在方向盘下方摸索着。

几秒钟后,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发动机的澎湃动力在沉睡中被唤醒,车身随之轻微震动起来。

祖国人握住方向盘,猛地挂挡,深踩油门。

科迈罗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卷起一阵青烟,猛地蹿了出去,汇入了纽约街头汹涌的车流。

引擎的轰鸣在狭窄的曼哈顿街道上被放大,科迈罗像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钢铁森林的缝隙中穿梭。

祖国人单手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他的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锐利地扫过两旁飞速掠过的街景和路牌。

十五年后,曾经熟悉的纽约变得更加密集、更加喧嚣,也更加陌生了。

他用力踩紧油门,只想早点找到贾伯,问出安娜的消息与地址,然后找到她,他现在想做的事只有这一件。

但让祖国人忐忑与下意识逃避的是,现在的安娜还是安娜吗,她对于自己的到来会是什么态度,欢迎,还是抗拒?

他只能再次将科迈罗加速,驶向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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