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打发走了朱高煦、朱高燧之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后院。
先是看了看在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宝贝儿子朱瞻基，然后又悄咪咪地猫着靠近正亲自给宝贝儿子衣服上刺绣的张氏。
“好一对麒麟戏珠，你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朱高炽缓缓地坐下来，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张氏的脸色明显有一点儿不太好看，不愿搭理朱高炽，自顾自地绣着一对麒麟。
“那什么，顾先生乔迁之喜，你说……我们该送些什么好？”
张氏微微噘着嘴，有一点儿气愤愤地说道：“我哪知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库库往外撒钱，弄得自己好像是散财童子一样。”
“到时候，你那好二弟、三弟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把你给比下去了，便是都得看你这位世子爷的笑话。”
朱高炽见到张氏开了口，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哄着道：“无碍、无碍，礼轻情意重嘛。”
张氏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朱高炽对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的大方，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小衣。
“父王有言顾先生有着王佐之才，如今更是把那大宅子都赏赐给了顾先生，还亲笔为其写请帖，邀请郭家、张家等人，可见顾先生在父王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你这礼真要是轻了，别说顾先生怎么看你，便是父王都要觉得你失礼，不尊重顾先生。”
“二弟他们打的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朱高炽拉着张氏的手，继续哄着道：“我哪里不明白，可要是我不借给他们，然后又是以厚礼把他们两个给比下去，父王又该如何看我呀？”
“说我这个大哥喜欢争风吃醋，还是爱出风头？”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父王可不喜欢我们三兄弟相争，自家人和自家人对着来。”
张氏一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明白朱高炽这大哥不好当，就比如这一次守北平，就留下了五千兵马，要他对上李景隆的五十万。
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顾先生如今只身一人，这礼既要让顾先生能满意，还不至于落了下乘，确实要有讲究。”
朱高炽连连点头。
认真听着张氏的分析，以及确定送什么礼。
“我听你的。”
历史上，如果不是朱高炽也就登基为帝十个月，张氏也只是当了十个月的皇后，或许她也能成为历史上的一代贤后。
如果她活的时间长久一些，甚至是可能不会有土木堡之变！
张氏在得知朱棣亲自为顾诚写请帖，邀请人前往参加他的乔迁之宴，便已经开始筹备礼物了。
想的比朱高炽更为周到，准备的也更为全面。
这也是朱高炽能够赢到最后的原因，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站着一个一个女人。
徐皇后病逝，后宫无主，朱棣可是直接让这位儿媳妇管着后宫。
就这一点，朱高煦都没法比。
……
顾诚真就躺平了。
史册写到了朱瞻基那一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提笔，继续写朱祁镇。
朱棣也没有催更。
想来，应该还在消化着前面三本的史册。
仅仅是永乐年这一部史册就有着很多可圈可点，可以研究的内容，比如厂卫之祸。
朱元璋亲手建立起来的锦衣卫制度，用完之后就被废了。
朱棣登基为帝也担心朝野不稳，就再一次启用锦衣卫制度，用锦衣卫来监察百官。
初心是好的，然而，这种皇权特许的官府武力机构，很容易就变成奸臣手中的刀。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定下严谨宦官涉政的祖制也被朱棣给忽视，建立东厂，想要以厂卫来监察天下。
从此，厂卫见证大明兴衰，甚至是可以说成为了大明的两个毒瘤，连刮骨去毒都无法做到。
顾诚不打算现在提出这是一个毒瘤，甚至是费劲心思去和朱棣讲解，厂卫制度为何就是毒瘤？
在他看来，写完明史，朱棣会自己看出来的。
“抽水马桶是没办法弄出来了。”
“现在，朱棣手头也不富裕，不能为了一个抽水马桶，直接翻新整个北平城。”
顾诚原本想要弄一个抽水马桶。
这样更方便，也更卫生。
只不过，这种抽水马桶，必须要配上下水道才行。
没有下水道，那抽水马桶就成了一个形式，和那茅厕里面的木桶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可只是在自家府邸挖一个下水道也不行，挖一条下水道，还得再来一个化粪池。
可这化粪池小了也不行，挖的大一些吧……那就又是一个更大的工程了。
“对了。”
“化粪池好像可以弄成沼气池吧？”
顾诚突然想起来，前世老家的村子里面就推行过沼气池工程，他家当初也弄了一个，还用到进城。
沼气池工程如果不太严谨，一旦遇上火，很容易爆池。
风险确实也比较大。
但是实用性更强啊！
顾诚想到这里，立即就叫上王景弘。
秋日的晚霞红里透着橘。
顾诚也却无心欣赏。
到了燕王府，不用请管家通报，就他这张脸，就让管家连忙躬身请进府内，又叫身边的仆从快步通传。
“顾诚见过殿下。”
朱棣连忙上前扶起顾诚，问道：“先生此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他这几天也比较忙。
安抚燕军，收服朵颜三卫，打探南军的情况等等。
还和道衍聊了聊顾诚，聊了聊史册。
想着等顾诚乔迁之宴以后，再和他请教一二。
却不想，顾诚先找上了他。
顾诚直接拿出了图纸，开口介绍道：“殿下，这个在六百年后叫做沼气池，原理是化粪池，不过，化粪池会生产一种气体，这个气体叫做甲烷，容易燃烧。”
“六百年后的农村，会建造这种沼气池，然后引导这种气体到厨房，就能点燃气体，生成火焰，用来做饭。”
“要是每家每户都有沼气池，也就不用再过多砍伐树木，又或者是用钱来买柴火。”
“不过，这种沼气池也好像是一颗火炮，一旦气体泄漏，遇上明火，就会爆燃。”
“但是沼气池的实用性很高，我觉得可以先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弄出来。”
“要是能做出来，再继续加深研究，完善操作流程，尽可能规避风险，还是可以利国利民的。”
朱棣听完，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太理解，化粪池还能利国利民？
不过，这是顾诚提出来的，那就不用怀疑什么。
“先生直说，需要本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