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时期的疆域确实辽阔。
须知道，蒙元铁骑最远直接打到了匈牙利多瑙河。
此地距离地中海不远。
可以想象，当时的蒙元铁骑有多强大。
朱棣看着这一份蒙元时期的疆域图，心中就不免有一些冲动，甚至是直接问自己，以后能不能也打下这样一座大大的疆土？
顾诚画好之后，介绍道：“殿下、大师，蒙元铁骑在当时确实很强，最远打到这里，六百年后被称之为地中海的位置。”
一副世界地图，再加上一副蒙元疆域图。
两幅地图配合着看，就能看出来当时的蒙元铁骑到底有多强大了。
朱棣、道衍自然是知道当年的蒙元有多强大，可结合两幅地图来看，才更为清晰。
“蒙元铁骑在当时应该是盛极一时，无人能敌。”道衍和尚说道。
顾诚点了点头，说：“蒙元铁骑算得上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以强大的骑兵冲锋横扫中原，甚至是欧洲腹地。”
“若不是因为这疆域实在是太过辽阔，而制度上却又有一些缺点，以及……中原说到底还是汉人正统的观念更强。”
“而蒙元的统治者也就只有铁木真、忽必烈等几位学了中原文化，其他人也都不过是蛮人。”
“所以，这种统治并不长久。”
朱棣这时候就比较清醒了，对于蒙元的统治，他也有着一些发表权。
毕竟，他的父亲亲手推翻了蒙元统治，建立了汉人正统的王朝——大明！
“不错。”
“蒙元时期的中原汉人成为了低等，一直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日子对于天下汉人百姓们来说，便是屈辱，是人间炼狱。”
“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中原的百姓们也不愿意再去回想当年，被蒙元治理时的日子。”
“蒙元铁骑虽强，却还是无法抵挡这天下大势！”
道衍也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也算是触及到了朱棣、道衍两人的知识点上，而非前面的知识盲区，一听一个震惊。
道衍合掌低眉，说：“阿弥陀佛，殿下所言极是。”
“老衲观元廷治世，如观《金刚经》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彼时铁骑踏碎山河，却以藏传佛教为纽带统御汉地，大都城内萨迦派帝师与全真道长春真人同沐圣眷，恰似《华严经》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然色目官吏盘剥江南如饿鬼道，汉家儿郎九等分治犹堕阿鼻。”
“若非这般颠倒妄想，何来我大明洪武皇帝重光华夏？”
道衍捻着佛珠，继续说：“众生业力不可思议，元顺帝夜遁漠北时，老衲正在燕京看那檐角铜铃——叮当声里，百年前蒙古可汗的经文，早被风吹成度牒上的朱砂了。”
秋阳升起，余晖洒进了书房，燕王朱棣站在桌子后方，微微俯首看着桌子上的两份地图，袈裟的影子在他蟒袍上晃动。
朱棣按剑长叹：“和尚这双眼睛，竟比大都城头的望楼更利！北元以喇嘛教为缰，却勒不住色目人嗜血的牙口。”
抬起头，眼神却又颇为犀利，看着道衍、顾诚。
“便是那‘华夷本熔于一炉’，倒让本王想起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若他日王师北伐，何尝不能将漠南漠北炼作新鼎？”
又指着辽东的地图，坚定道：“建文小儿削藩如快刀剁骨，却不知前朝分九等人种正是亡国之根！”
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长江黄河……。
“汉家山河若想不堕轮回。”
“便须有个敢戴白冠的王，把乾坤重新淬火！”
这就是朱棣，他的雄心永远都不会被击垮。
大地是毬又如何？
世界比他想象的那么大又如何？
他的雄心永远都在！
顾诚这才趁热打铁，开口道：“殿下雄才伟略，在下佩服，蒙元铁骑乃是冷兵器的巅峰，而今，冷兵器已经即将落后了。”
“在下以为，殿下若能重视火炮的研究和锻造，必定能够以火炮之威，打下一个比蒙元还要辽阔的疆域！”
“热、武、器才是未来军备之路！”
道衍的佛珠轻扫案上两份地图，忽闻硝烟味般抬头。
“顾施主所言火器之道，倒让老衲想起大都城破时，那门回回炮轰塌城墙的霹雳声！”
“也浮现出世子守卫北平城，以将军炮挡住了李景隆十万大军攻城的辉煌战绩。”
他枯手突然攥紧佛珠，继续道：“佛说末法时代有刀兵劫，却未言这劫数非得用冷铁来应！当年蒙元以骑射夺天下，临了还不是被徐达将军的火铳队打得顺帝夜遁？”
“洪武年间三眼铳，比少林罗汉阵快三倍，比蒙古马弓远五丈。若再精进百年……何须十万甲士填壕沟？一队火器营便能锁潼关！”
说到这里，道衍和尚又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老衲在北平督造佛寺时，见过工匠用火药炸开花岗岩。”
随后，他以指尖蘸茶在桌上画了个‘燕’字。
“这天地熔炉若以雷火为炭，炼出来的……该是怎样一尊新菩萨？”
不得不说。
道衍和尚真的有几把刷子。
同时，也是真心实意辅佐朱棣奉天靖难，极力施展自己的才学、抱负。
寥寥几语，却让朱棣忘记了朱瞻基的所作所为，忘记了大明不过两百七十六年的国祚。
燕王朱棣猛然拍案，震得两份地图都飘然而起，最后叠在一起了。
“好个‘雷火为炭’！”
“当年父皇宫里的炼丹炉炸了三次，倒比不过先生一句热、武、器来得通透”
“大都城墙能塌，京师的城门就轰不破么？！”
“三眼铳算什么？孤要的是能打穿长江的火龙出水！”
“要的是让建文那帮腐儒……。”
燕王朱棣停顿了一下，眼神在这时无比坚定，神情也无比严肃，脑子也是无比的清醒。
“亲眼看着他们的圣贤书，在神机箭雨里烧成舍利子！”
随后，忽伸手指着‘燕’字水痕。
“和尚既说新菩萨……那这尊金身，该用多少斤火药来塑？”
顾诚直接回道：“多多益善。”
朱棣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先生说的不错，必定是多多益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