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的剑尖划破冰原暮色时,吴天掌心的新契印突然发烫。星轨与太极纹在皮肤下流动,映出南方天际墨云中翻涌的虫影——那些覆盖着观星师盔甲的血蛭,正顺着地脉裂痕组成黑色洪流,将南境州府啃噬成冒着黑血的废墟。
“老司长的传讯玉简在南境首府断开了。”苏瑶展开烧焦的星图残页,焦痕里渗出的金粉在月光下聚成虫形图案,“初代残魂留下的星图主章被分成七页,最后一页应该就藏在南境虫墟的地脉节点里。”她话音未落,冰原边缘传来骨甲摩擦声,三只背生星轨纹路的巨型血蛭破土而出,复眼闪烁着墨色磷火。
墨剑与金剑同时出鞘,吴天挥剑斩向虫蛭的瞬间,剑刃竟被磷火腐蚀出裂纹。苏瑶眉心的星轨印记亮起,金辉凝成光网罩住虫群,却见虫蛭背上的盔甲碎片突然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星图残页——那些被污染的符文正在重组,化作尖刺射向两人。
“它们在吞噬星图力量!”凌霜残魂的残片在剑柄上闪烁,“初代用星轨纹路封印血蛭王时,把主章残页嵌进了虫巢核心。”她的声音被一阵尖啸打断,虫蛭腹部裂开血口,喷出的黑血在地面聚成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半块刻有南境星图的青铜罗盘。
吴天踏碎罗盘边缘的虫壳,却见罗盘指针突然反转,指向地下三百丈的虫墟深处。苏瑶用金剑劈开虫蛭的背甲,星轨光刃切开的伤口里,竟涌出无数衔着玉简碎片的血色飞蛾。“这是老司长的星讯飞蛾!”她接住一只将死的飞蛾,蛾翼上烧着未说完的传讯:“地脉节点……被改造成了……孵化池……”
地下传来沉闷的爆裂声,三人坠入突然塌陷的地缝。裂缝四壁爬满发光的虫卵,虫卵外壳刻着残缺的星图符文,而裂缝底部的血池中央,立着一座由观星师骸骨堆成的祭坛。祭坛顶端插着半截断矛,矛尖挑着的星图残页正在滴血,血珠落入血池后,池底竟浮现出初代残魂的投影。
“当光暗契印融合时,南境的‘茧’就该破了。”残魂的投影举起残页,符文渗出的金血将血池染成太极图案,“三百年前我用观星师精血喂养血蛭,就是为了让它们成为星图的活体容器。”他话音未落,祭坛骸骨突然重组,化作手持星图罗盘的巨型虫蛭,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吴天的心脏。
墨剑自动飞向虫蛭眉心,却在接触的刹那被弹开。吴天看见虫蛭体内盘绕着发光的地脉,而地脉节点上嫁接的不是树根,竟是无数条用星图符文编织的血色血管。“它把地脉改造成了虫巢的心脏!”苏瑶将金剑插入血池,星轨光刃顺着血管蔓延,却被虫蛭分泌的黑液腐蚀。
祭坛突然震动,血池底部钻出万千虫蛭,虫身覆盖的盔甲碎片拼成了完整的南境星图。吴天的新契印剧烈共鸣,太极与星轨的光芒从掌心溢出,在血池表面形成光膜。那些冲向光膜的虫蛭触碰到光芒后,竟褪去墨色外壳,露出底下泛着金辉的星轨纹路。
“光暗平衡的力量能净化被污染的星图!”凌霜残魂撞向祭坛中央的断矛,残片融入矛尖的瞬间,断矛爆发出刺目金光。吴天抓住时机将双剑插入光膜,太极与星轨的能量在血池中炸开,形成螺旋状的净化光柱。虫蛭群发出悲鸣,覆盖在身上的盔甲碎片纷纷剥落,化作完整的星图残页飘向空中。
巨型虫蛭的外壳开始龟裂,露出里面被污染的地脉核心。核心上缠绕的血色血管正在崩解,而初代残魂的投影伸手抓住核心,竟将自己的虚影融入了污染源头。“真正的茧,是我用残魂织成的契约之网。”残魂的声音在光柱中回荡,“现在该由你用新契印,把这张网重新缝进地脉了。”
吴天的掌心贴向地脉核心时,光暗能量顺着血管涌入。他看见初代残魂的记忆在核心中流转:千年前星图主章撕裂时,残魂故意将最后一页嵌入血蛭王的封印,用三百年虫潮作饵,只为等一个能同时掌控光暗的宿主来修补地脉。而此刻净化的虫蛭群,正化作星辉融入核心裂缝。
当最后一道血蛭退去时,南境虫墟的地脉节点重新亮起。吴天拔出双剑,发现剑刃上的星轨纹路已与太极纹完全融合,挥剑时竟能引动地下暗能与空中星辉共鸣。苏瑶捡起飘落在地的星图残页,残页上的焦痕化作新生的星轨,指向更南方的海域——那里的云层中,隐约可见悬浮着的青铜巨舰残骸。
“老司长的玉简碎片显示,南境最南端的地脉节点连接着海底深渊。”凌霜残魂的残片在剑柄上凝聚成光点,“初代残魂当年把血蛭王的心脏扔进了深渊,现在契约改写,那东西恐怕要醒了。”她话音未落,南方海域传来海啸般的轰鸣,墨色巨浪中浮出的不是礁石,而是覆盖着星图符文的巨型颅骨。
吴天握紧融合的断剑,新契印在月光下流转着光暗交织的能量。他看向苏瑶眉心重新亮起的星轨印记,突然明白初代残魂的真正意图:光与暗的平衡从来不是静止的封印,而是需要执剑人用鲜血与契约,在地脉与星图的缝隙中,不断缝合被时间撕裂的裂痕。而前方的海底深渊,正等着他们用新铸的平衡之剑,去斩断缠绕地脉千年的血色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