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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光束的余威在金属管道内灼烧出刺鼻的焦糊味,扫描红光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夹层狭窄得如同棺材,钟元背抵着粗糙冰冷的金属内壁,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右臂撕裂般的剧痛。怀中钟灵的身体微微颤抖,小脸埋在他颈窝,滚烫的呼吸带着不正常的急促。

“哥…冷…”她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腕上那个紫黑色的钥匙孔印记,颜色似乎更深了,边缘隐隐透出暗红的血丝,像活物般微微搏动。

庇护所系统被引开了,代价是唯一可能指向染血医生真名的镜片线索彻底湮灭。Y…那模糊不清的字母,成了沉入深海的锚点。

“别怕,灵儿,哥在。”钟元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气,左臂将妹妹搂得更紧,目光却如鹰隼般在浓墨般的黑暗中扫视。通风管道主通道的微弱天光被隔绝,这检修夹层里只有绝对的黑暗,空气陈腐,混杂着铁锈、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凝固了岁月的消毒水气味。

不能停留。庇护所的扫描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每一处都在尖叫的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摸索着身下的金属底板。冰冷,布满颗粒状的锈蚀。他小心地、一寸寸向前挪动,将钟灵半护在身后,在绝对的黑暗中探路。

手指划过一处凸起的铆钉,再向前,指腹突然触到一点不同寻常的粗糙。不是铁锈的颗粒感,而是…纸张?

钟元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指尖仔细地在那片区域摸索。一小片!粘在冰冷的金属上,边缘卷曲翘起,带着纸张特有的纤维感。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住卷边,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将它剥离下来。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触觉便异常敏锐。这张纸片不大,约莫半个巴掌大小,质地厚实坚韧,像是某种档案用纸。正面似乎有印刷的表格线条,而背面…钟元的指尖滑过,骤然停顿!

有字迹!

不是印刷体,是手写!非常用力,笔尖甚至多次划破了纸背,留下深刻的凹痕。他几乎是屏着呼吸,用指腹的纹路去感知那些凹痕组成的笔画。极其潦草,带着一种濒死的疯狂和急促。

一横…一竖…一个向下的勾…又一个横折…是汉字!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黑暗里艰难地描摹着那些刻骨铭心的凹痕。

“不…可…信…”

“Y…A…N…G…?”

“名…字…锚…”

“病…历…本…是…门…钥…匙…”

“它…在…核…心…等…着…覆…盖…”

最后一个“盖”字,笔迹戛然而止,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或者…被强行中断。

Y…A…N…G…?

杨?!

这个姓氏的开头字母,正是“Y”!

如同黑暗中一道无声的霹雳,狠狠击中钟元!林德明遗言里那个被血污覆盖的签名姓氏开头“Y”,染血医生胸牌倒影中模糊的“Y”开头字母…与这张夹层中神秘纸片上仓促写下的“YANG”…瞬间串联!

染血医生的姓氏,是杨?!

“哥…”钟灵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迷茫,她似乎并未察觉到钟元的发现,小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那个声音…又来了…好冷…它在说…‘杨…’?还是‘羊’?…听不清…它在…笑…”

钟灵手腕上的印记猛地灼烫了一下!紫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在狭小的夹层里投下妖异的光晕!那印记如同活过来的伤口,边缘的暗红血丝疯狂扭动,迅速向中心汇聚!

【警告!诅咒锚点活性异常飙升!规则侵蚀加速!】

【目标:钟灵!精神污染强度:重度!】

【污染源反馈关键词:‘名’、‘杨’、‘覆盖’!】

“呃啊!”钟灵发出一声痛苦短促的呜咽,身体猛地弓起,又无力地软倒。她原本清澈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浑浊的灰翳,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漠然的幽光一闪而逝!小嘴无意识地张开,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

“名…字…”

“杨…终…将…归…位…”

“覆…盖…开…始…”

“灵儿!看着我!”钟元目眦欲裂,左手死死捧住妹妹瞬间变得冰冷的小脸,强迫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那是假的!他在骗你!守住你的名字!你是钟灵!钟灵!”

他疯狂地在脑海中回忆着林薇最后的话——“用那个名字……覆盖掉……诅咒的……锚点!”

染血医生的真名是钥匙!是覆盖诅咒的工具!

“杨…”钟元对着妹妹手腕上那妖异扭动的印记,如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你的名字!是杨!!”

嗡——!

仿佛有无形的重锤敲击在灵魂之上!钟元眼前一黑,一股尖锐冰冷的反噬感顺着他的意志直冲脑海,太阳穴突突狂跳!【精神冲击!意志判定中…判定通过!】

几乎就在他吼出那个姓氏的同时——

钟灵手腕上那疯狂扭动、试图汇聚成型的紫黑印记猛地一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腾水面,剧烈地波动、涣散开来!边缘那些暗红的血丝像是被烧灼的活虫,发出无声的尖叫,迅速变得黯淡、枯萎!印记中心那一点试图凝聚的冰冷幽光,如同风中残烛,不甘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钟灵身体剧烈的颤抖骤然停止,蒙上灰翳的眼睛眨了眨,浑浊迅速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和巨大的恐惧。“哥…刚才…好可怕…有个…冰冷的影子…要钻进我脑子里…”她死死抱住钟元,放声大哭,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肩头。

诅咒的爆发被强行压制了下去!有效!那个姓氏,是有效的!

但钟元的心却沉了下去。压制只是暂时的。仅仅一个模糊的姓氏,力量远远不够!它像一根脆弱的木桩,暂时钉住了汹涌的洪水,却无法真正堵住决堤的源头。他能感觉到,那印记深处,某种冰冷、粘稠的规则力量只是蛰伏了,并未消散,甚至因为刚刚的对抗而变得更加…**饥饿**。

必须找到完整的真名!

“杨…”钟元喘息着,低头凝视那张从夹层地面抠下来的染血纸片。指腹下,“YANG”几个字母的凹痕冰冷刺骨。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留下的?是林德明?还是…其他同样窥见真相、最终却被“覆盖”抹去的牺牲者?

庇护所系统的嗡鸣声似乎又在远方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染血的纸片贴身藏好,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的砝码。左手抱起虚脱的钟灵,用肩膀顶开那块锈蚀的金属盖板。

通风管道主通道内,净化光束留下的高温灼痕狰狞扭曲,空气中弥漫着毁灭后的死寂。钟元的目光投向管道深处,那里,被光束湮灭的镜片碎片处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

唯一的实物线索消失了,但新的方向已经点亮。

染血医生——姓杨。

他必须找到承载着这个名字的“钥匙”——那本至关重要的病历本!林德明的遗言和林薇的嘱托都指向它!它不仅是锁,更是通往终结的门!

钟元拖着残破的身躯,抱着妹妹,如同负伤的孤狼,再次没入管道冰冷的阴影深处。每一步都踏在疼痛和未知的锋刃上,但那个染血的姓氏“杨”,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火种,在绝望的黑暗里,烧灼出一条通往生路、也通往复仇的荆棘之路。他知道,那个姓杨的医生,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定也在某个地方,静静等待着最终覆盖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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