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正气堂内,岳不群端坐主位,紫袍玉带,面容儒雅。他轻抚长须,目光在杨凡和柳青霜之间来回扫视。
“杨少侠所言,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岳不群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怀疑,“左盟主虽行事强硬,但怎会做出灭人满门这等恶行?“
杨凡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岳掌门可曾想过,为何左冷禅如此急切地推动五岳并派?“
岳不群眼中精光一闪:“自是为了对抗魔教。“
“非也。“杨凡放下茶盏,“是为了当五岳盟主称霸天下。“
堂内顿时一静。连站在岳不群身后的宁中则都微微变色。
杨凡轻笑:“他想当武林霸主,而五岳并派后,他就能以盟主身份调动各派力量攻打黑木崖。“
柳青霜适时补充:“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但是却没有出卖正派的利益,只是交流音律,左冷禅便以勾结魔教的罪名杀他全家立威。下一步就是针对华山——劳德洛就是嵩山的探子,我想岳掌门应该知道。“
岳不群手中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他放下茶盏,缓缓道:“二位如何知晓这些?“
“我自有消息渠道。“杨凡避重就轻,“重要的是,左冷禅已在行动。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便是嵩山派发难之时。“
宁中则忍不住插话:“师兄,若真如杨少侠所言...“
岳不群抬手制止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凡:“即便你所言非虚,单凭华山一派,如何对抗嵩山?“
“所以需要联合。“杨凡向前倾身,“衡山刘正风、恒山定逸师太、泰山天门道长——只要我们提前通气,四派联手,左冷禅必不敢轻举妄动。“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好一个'必不敢轻举妄动'!“
令狐冲拎着酒葫芦晃进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师父,这位杨兄说话有意思,比那些老古板强多了!“
岳不群皱眉:“冲儿,不得无礼。“
令狐冲笑嘻嘻地行礼,随即好奇地打量柳青霜:“这位就是练成辟邪剑法的柳姑娘?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柳青霜淡然道:“随时奉陪。“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竟未阻止。宁中则会意,起身道:“不如去练武场?我也好见识见识柳女侠的剑法。“
众人移步练武场。令狐冲随手折了根树枝:“柳姑娘,请。“
柳青霜拔剑出鞘,剑尖微垂:“请赐教。“
令狐冲的树枝突然如灵蛇般刺出,看似随意,实则暗藏七八种变化。柳青霜不慌不忙,剑光一闪,精准地截住所有去路。
“好!“令狐冲眼睛一亮,招式陡变,树枝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他现在还没有学会独孤九剑,但是剑法已经非常灵动了,但是比练成辟邪剑谱的柳清霜还是差太远了。
柳青霜的剑却突然加速,快到几乎看不见轨迹。她每一剑都后发先至,逼得令狐冲连连变招。两人身影交错,剑光枝影,看得旁观者眼花缭乱。
三十招过后,令狐冲突然跳出战圈,大笑:“痛快!柳姑娘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柳青霜收剑入鞘:“令狐少侠的剑路天马行空,令人佩服。“
岳不群表面微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看得出来,令狐冲已使出全力,而柳青霜还留有很大余地。更可怕的是,她的剑法明显带着辟邪剑法的影子,却又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正大光明之意。岳不群知道就算是他上也很难伤的了柳清霜。
“杨少侠,“岳不群突然道,“借一步说话。“
书房内,岳不群亲自为杨凡斟茶:“明人不说暗话。杨少侠为何要帮华山?“
杨凡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三个原因。其一,左冷禅野心勃勃,若让他得逞,江湖必将大乱;其二...“他顿了顿,“我想阻止岳掌门走上一条不归路。其三就先不说了“
岳不群手指一颤:“此话怎讲?“
“君子剑岳不群,本该是武林楷模。“杨凡意味深长地说,“但被逼到绝境的人,往往会做出疯狂之举。“
岳不群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才道:“你有何计划?“
“三日后,恒山定逸师太将途经华山;五日后,泰山天门道长也会到来。“杨凡胸有成竹,“届时我们共商大计,务必在金盆洗手前做好准备。“
岳不群震惊于杨凡对各派行踪的精准掌握,终于下定决心:“好。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柳女侠的辟邪剑法...“
“改良过的。“杨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现在虽然打不过左冷禅,但是左冷禅应该也伤不了她。“
岳不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华山脚下的小镇上,劳德诺鬼鬼祟祟地溜进一家客栈。二楼雅间里,一个黑衣男子正在等他。
“师兄,大事不好!“劳德诺压低声音,“那辟邪剑法柳清霜来了,他们好像要插手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
黑衣人冷笑:“不自量力。我这就飞鸽传书告知盟主。“
“还有,“劳德诺补充道,“那柳青霜的辟邪剑法确实厉害,我看的出来如果认真打令狐冲毫无还手之力。“
黑衣人眉头紧锁:“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尤其注意他们与衡山的联系。“
同一轮明月下,华山玉女峰顶,杨凡和柳青霜并肩而立,俯瞰云海。劳德诺传递消息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五岳剑派让左冷禅统治的话不好说未来会不会勾结严党和倭寇。左冷禅这种人能做得出来。
“岳不群信了?“柳青霜问。
“信了七分。“杨凡捡起一块石子投入云海,“不过没关系,等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到了,由不得他不信。“
柳青霜沉默片刻:“你为何要帮他?“
“不是帮他,是帮这个江湖。“杨凡轻声道,“岳不群现在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若能阻止他走上邪路,或许很多悲剧都能避免。“
柳青霜转头看他:“你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杨凡苦笑:“因为我见过它崩塌的样子。“
三日后,恒山派定逸师太果然率弟子途经华山。岳不群依计将其请上山,杨凡再次讲述左冷禅的阴谋。
定逸师太性情刚烈,闻言大怒:“左冷禅敢如此放肆?刘师弟不过结交个知音,何罪之有!“
杨凡趁机道:“所以需要师太相助。只要恒山、华山、衡山、泰山四派同气连枝,左冷禅必不敢轻举妄动。“
定逸师太拍案而起:“好!我这就传书给刘师弟,让他多加防备!“
又过两日,泰山天门道长如约而至。这位脾气火爆的道长一听左冷禅要灭刘正风满门,当场就要提剑去嵩山理论。
“道长且慢!“杨凡拦住他,“当务之急是确保刘三爷一家安全。我建议...“
他详细说明计划:由恒山派暗中保护刘府家眷;泰山派负责接应;华山派则与衡山派正面周旋。各派约定暗号,一旦嵩山发难,立即互相支援。
天门道长捋须大笑:“妙!就这么办!“
众人商议间,岳不群一直暗中观察杨凡。这个年轻人对各派武功路数、行事风格了如指掌,提出的计划环环相扣,仿佛预演过无数遍。更可怕的是,他对左冷禅的心思揣摩得分毫不差,简直像...
“杨少侠,“岳不群突然问,“你与左盟主可是旧识?“
杨凡摇头:“素未谋面。“
“那为何对他如此了解?“
堂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杨凡,等待他的回答。
杨凡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岳掌门可听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宁中则打圆场:“杨少侠博闻强识,实乃武林之福。“
令狐冲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要我说,管他左冷禅右冷禅,敢欺负人就得挨揍!“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缓和下来。
当晚,岳不群独自在书房踱步。宁中则推门而入:“师兄还在想杨少侠的事?“
“此子太过神秘。“岳不群眉头紧锁,“他仿佛能未卜先知...“
宁中则轻声道:“可他确实在帮我们。若非他提醒,我们根本不知左冷禅有这等阴谋。“
岳不群沉默良久,终于叹道:“罢了。眼下对抗嵩山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议。“
与此同时,嵩山派内,左冷禅捏碎手中的密信,面沉如水。
“好一个杨凡,好一个柳青霜!“他冷声道,“传令:费彬、陆柏、丁勉、钟镇、汤英鹗即刻启程前往衡山。既然他们要保刘正风,那就连他们一起收拾!“
副手小心翼翼地问:“盟主,那华山...“
“岳不群那个伪君子,迟早要他好看!“左冷禅眼中寒光闪烁,“不过当务之急是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我要让全江湖知道,违抗嵩山的下场!“
五日后,华山派一行人整装待发。岳不群亲自带队,宁中则留守山门。令狐冲、岳灵珊自然随行,劳德诺也被点名同往——这是杨凡的主意,免得他趁众人不在搞小动作。
杨凡、柳青霜和林平之早已准备妥当。临行前,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各自率领弟子先行一步,约定在衡阳汇合。
山门前,杨凡眺望东方渐白的天空,轻声道:“风云将起。“
柳青霜按剑而立:“正好试剑。“
林平之兴奋中带着紧张:“师父,这次我能帮忙吗?“
“保护好岳姑娘就行。“柳青霜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岳灵珊红着脸捶了林平之一拳:“谁要你保护!“
令狐冲拎着酒葫芦晃过来:“走了走了,再耽搁天都亮了!“他看着岳灵珊跟林平之的互动眼神有点儿暗淡。
岳不群紫袍一挥:“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向着衡阳进发。江湖的天,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