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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公子,打听到了!”,沈先生刚一落座,还不待旁人开口问询,便主动开口说道。

赵令甫从桌上取过一只空碗,为他沏上一碗茶,才道:“先生辛苦了,先喝些茶水吧!”

他当然也在意打探回的消息,但一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二是结合天龙剧情大致已有所预期,所以心境上便添些沉稳。

沈先生本就不是急躁之人,接过茶碗后浅啜一口放下,才道:“方才那胥吏所言非虚,王家舅老爷的确是今年暮春娶得亲,算算时日,应当正好是主公被陷害那阵。”

汴梁与苏州相距甚远,两地消息传送难免滞后。

再说谋反案事发突然,朝廷又迅速派人将他们一家子囚禁关押,彻底与外界失了联系。

所以赵令甫并未听母亲说过舅父成亲一事,至于舅父是否知道汴京的情况,估计也是两说。

无人插嘴打断,沈先生又继续往下讲:“上月中旬,舅老爷这位新妇诞下一女,王家对外宣称是早产,但女子怀孕六月便生下孩儿这种事,实在稀奇。”

“后来,又不知怎么从一位替王家新妇接生的稳婆那里,传出了女婴足月的说法,此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先生说的简略,但事情的始末却很清楚了。

在场众人里,魏东最藏不住事儿,心直口快道:“这么说,王家舅老爷当真娶了一位不贞不洁之妇?”

忠伯一直留意着自家少公子,见他本就愁眉不展,再听魏东这话,当即佯怒斥道:“又说的什么浑话!你怎知道,不是舅老爷与其夫人情投意合,成亲之前便有所往来,才致珠胎暗结?”

这说法已经算是维护王家声誉了,毕竟“奉子成婚”虽也为时下礼教所不容,但说出去总比外界现在流传的版本要好听些。

魏东自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经忠伯一斥,便不再言语。

沈先生却是点了点头,附和道:“这话说的有理,舅老爷是吴中大户,富贵人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免不了被有心人拿出来打嘴。”

“不错!老话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这些个乡人,就愿意以讹传讹,说些有的没的!”,忠伯又跟上一句。

说话时,两人的目光始终不离赵令甫,显然就是为了开解他才说的这话。

但赵令甫其实对那位舅父和便宜舅母的阴私事并无多少兴趣,也无心探究,他考虑的是另一桩要紧事!

“此事乃舅父家事,为尊长讳,也不该我一个小辈来置喙。我所关心的,其实是舅父如今可还康泰,先前那小校所说的‘卧病在床’,是否属实?”

王家舅父是不是被戴了帽子有什么紧要?左右不过是些风月谈资,至多折损些名声罢!

可若是当真一病不起,那才是彻底没了指望!

闻听自家少公子问到关窍,沈先生也是难得认真沉肃起来,回道:“确有此事!听说王家舅老爷于上月下旬突发恶疾,这半个多月来到处请医问药,却始终无人能治,现今还在寒山寺一带的王家别业疗养。”

说到这儿,沈先生略微顿了顿,复又迟疑说道:“外面都在传,舅老爷怕是熬不过这一冬了!”

赵令甫眉头愈紧,追问道:“竟如此严重?从汴京来时,母亲可从未跟我说过舅父有甚么旧疾,怎就突然到了这个地步?”

沈先生并未打听清楚此节,一时也不敢确定,但到底还是含糊着说了出来:“此事,或许与舅老爷的那位夫人有关!”

赵令甫闻言一怔,与那位舅母有关?

几乎瞬间,他就联想到了一桩后世经典故事“潘金莲药杀武大郎”!

倘若他那位舅母真的是天龙故事里拿活人当花肥的“王夫人”,以她的狠毒和手段,药杀亲夫一事倒还真有可能!

毕竟此人名义上的父亲,可是天龙第一毒功高手——“星宿老怪”丁春秋!

若真是这样……

赵令甫略一思量,便有决断,逐个看过几人,最终把目光定在魏东身上,问道:“我记得,魏叔好像是吴越本地人士?”

魏东没料到少公子会点自己的名,虽感意外,但还是及时点头回应:“不错!属下祖籍湖州,十八九岁起便为吴越游侠,这十多年里走南闯北,直到拜在主公门下,方才算定了性。”

听他给出肯定的答复,赵令甫心中也增了几分底气,再问:“那魏叔可曾认得什么当地名医?最好是解毒高手!”

这话问出口,李忠和沈樵二人不由目光惊奇地对望一眼,显然是瞬间便明白了自家少公子心中所想,只是诧异于他小小年纪,反应竟如此机敏迅速。

魏东却是先看向杨怀义,然后笑道:“少公子要问名医,那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是外人!”

“哦?是谁?”,赵令甫忙问。

魏东也没卖关子,直接报出一个名号:“退阎罗,安南山!”

赵令甫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退阎罗”这个绰号,更是听着稀奇:“何为‘退阎罗’?”

“阎王要谁三更死,他能留人到五更,是为‘退阎罗’!”,魏东不无得意地给出解释,颇有些与有荣焉的味道。

旁边的杨怀义闻言眉头一挑,似有意外之色,竟也问上一句:“安神医如今也在吴地?”

“啧!瞧你这话说的!安老头本就是江宁府人士,怎么不算吴地?”,魏东既是反问,也是回答了杨怀义的问题。

赵令甫听二人的口气,似乎都与那位“退阎罗”相熟,便问:“杨叔也认得这位安神医?”

杨怀义认真回道:“前岁我退下战场,回京养伤,便是有赖于赵将军携安神医登门救治,才得以大好!”

“只可惜,我伤愈不久,安神医便离了京城,这一年多都不曾听见他的消息。”

赵令甫恍然,原来又是他那便宜父亲生前积攒下来的人脉。

忠伯也笑道:“安神医离京的时候,少公子才多大?刚过三岁,只怕还不记事呢!想不起来也属正常!”

赵令甫只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他来到此间时,正赶上官兵抄家拿人,哪里还有功夫留意这些门客?

幸好这副身躯年岁小,又经历那样一场变故,忘记什么、改变什么,都属于正常情况,不值得人怀疑。

魏东此时也想通了自家少公子问询名医的意图,当即点破道:“少公子问我名医,可是想请来给舅老爷治病?”

赵令甫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正是!舅父病重,既然听说吴中名医束手无策,那我们不妨去外面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将魏叔方才提到的那位‘安神医’请到苏州?”

魏东大手一挥,信心满满,拍着胸脯保证道:“少公子且宽心,旁人去请,安老头或许不买账,但属下亲自去请,又得少公子托付,必能将其带来!”

沈先生沉吟片刻,说道:“此去江宁不下四百里,若要请人,须得尽早,事不宜迟!”

魏东神情一肃,看向赵令甫,眸光坚定道:“少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动身,必定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只消三日即可往返!”

赵令甫心下感动,像魏东这样的忠义之士,往后可是越来越少了。

这才是他将来安身立命的根基所在,是他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甚至闯出一番功业的最大倚仗!

“魏叔办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倒不用太拘着时日,毕竟江宁府那样大,安神医一个大活人,也未必就在那儿等着魏叔去寻他。”

“所以尽力就好,只要能把人安稳带来姑苏,早几日晚几日都不打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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