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04包厢的时候，安靖的酒劲似乎更足了，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于是徐可兮就承担起了拐杖的作用，用她一米五出头的小个子，费力地支撑着安靖前行。
一边走着，她的眼泪就一边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害，谁还没交过几个损友啊，想开点。”钱程背着手走在旁边，还不忘开口安慰她。
“你闭嘴！”
“好好好，你们在门口等一会，我有点事。”
钱程把她们送出了KTV，又独自转身去了前台。
“拿两条华子，对，记在104房上，我是林渺的哥们，名字叫陈亮。”
一条孝敬亲爹钱建军，另一条拆散，给秦奋分几包，自己再留几包，抽不抽的放一边，出门办事时总归是个硬通货。
钱程还没想好，这辈子要不要重新捡起吸烟的习惯。
说实话，他知道这玩意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而且一沾上就再也戒不掉，几天不碰便会浑身难受。
前世的他在大学舍友的影响下学会了抽烟。
从刚开始几天抽一根，到后来的每天四五根，再到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又变成了每天一两包。
虽然抽烟的确可以暂时地缓解压力，但伴随着烟灰逐渐燃尽，那股空虚感又总会再次爬上脊梁，诱惑着你一根一根地点燃火柴。
最终像那个大洋彼岸的小女孩一样，在美好的幻象消散后，重新回到冰冷现实的世界中。
“钱程？”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他。
钱程回过头，目光一滞。
这女生叫许婷婷，也就是那个曾让他担任过“护花使者”的女同桌。
她今天穿了件短款上衣搭配黑色的喇叭裤，腰间若隐若现着一抹肉色，脸上还画了淡妆，就和当年的时候一样美艳。
其实单论颜值的话，许婷婷并不算突出，连安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她比同龄的女孩更爱打扮，还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骚气。
对任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这都是青春期难以度过的一道美人关。
但时过境迁，在现在的钱老板眼中，她就像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丫头一样，既滑稽又可笑。
见钱程没有回话，许婷婷弯弯眉眼，又继续说道：“你剪了头发吧，比以前帅多了。”
“是啊，你如果是出来找厕所的，就在那边。”钱程指指走廊的另一头，没有任何把对话进行下去的欲望。
“那我如果说，是特意出来找你的呢？”
许婷婷走近两步，在钱程面前站定：“刚才教室里人太多，都没有机会单独和你说句话。”
“我还有点事要忙，你说快点。”钱程索性把舞台交给对方，他还真不记得前世的许婷婷单独和他说过什么。
当年她谈上恋爱没多久，就赶上了班里换座位，迅速拉开的距离，让两人从此再没说过一句话。
学生时代的爱慕通常如此，一旦错付了感情，不管以前的关系再怎么要好，也要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直到毕业后真正分开的那天为止。
“其实我和那个学长很快就分手了。”
许婷婷一边说着，娇媚的眼神一边在钱程脸上游走：“失去了才让人懂得珍惜，不是吗？”
“说完了吗，那有缘再会。”钱程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迈步就往门外走去。
“你别走！”
许婷婷抓住他的胳膊：“钱程，你是不是和安靖在一起了，所以才躲着我？”
“那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安靖在一起了，所以才着急了？”
看着许婷婷那慌乱的眼神，钱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说怎么上一世杳无音信的女人，这一世突然就叙上了旧情。
原来是因为自己过得比她更好了。
很多情侣分手以后都会这样，他们怕的不是自己没人要，而是对方找到比自己更好的。
一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绿茶身上浪费那么长的时间，钱程就感觉像做生意亏了几百万一样难受。
砰！
KTV的大门在这时被人用力地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几步冲回了大堂里。
“流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徐可兮气势汹汹地走到两人旁边。
“我有名字，叫钱程...”
“流氓钱程，安靖说她头晕，想要躺一会，你家超市是不是在附近啊？”
“嗯，我带你们去。”钱程无奈地答应一声，便要跟她走出门去。
“欸，我还没说完！”
身后的许婷婷想要再拉住他的手，但徐可兮却突然抬腿，亮粉色的耐克鞋像高考那天一样划破空气。
“呀！”
一脚踢空，许婷婷被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再回过神时，钱程和徐可兮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老虎，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啊，就是纯好奇，你踢她干嘛？”
前往超市的路上，钱程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看她不顺眼就踢了，我妈妈教过我，说那种长相的一般都是绿茶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钱程由衷地佩服起对方的识人能力：“我能再问一句吗，你这是学的什么功夫，跆拳道？”
“散打。”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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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从超市的库房里翻出个折叠床支好，让安靖躺了上去。
这床是秦奋平时用来睡午觉的，今天他翘班钓鱼去了，正好可以借过来使使。
给她们拿了两瓶矿泉水，钱程把照顾安靖的工作丢给徐可兮，自己回到收银台前，启动了电脑。
滴滴滴！
紫鸢的消息一如既往地轰炸过来，吵得钱程赶忙把音量调到1%，但就算这样也为时已晚。
“你给我小声点，安靖想睡一会！”徐可兮果然在下一秒就冲出库房，对他进行了严厉的黄牌警告。
简单回复过紫鸢的日常闲聊后，钱程又找到了周宏宇的账号。
【少年游：我已经回超市了。】
【孤独七匹狼：靠，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就走了。】
对方秒回了消息，一看就是在KTV里面无事可做，所以就不停地摆弄着手机。
【少年游：说来话长，聚会那边怎么样了？】
【孤独七匹狼：刚才有几个人带着店员找过来，点名让陈亮交钱。】
【少年游：然后呢？】
【孤独七匹狼：然后陈少那脾气肯定不同意啊，又赶上他表白失败，直接就跟人干起来了，把保安都招来了。】
钱程仰在椅背上，想要大笑两声，又想起库房里的两位女生，只得忍住笑意，差点憋出内伤来。
【孤独七匹狼：哦对了，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少年游：多有意思？】
【孤独七匹狼：许婷婷刚才上厕所回来，裤子全都湿了，她自己说是水龙头漏水，但是我不管怎么闻都是一股尿的骚味。】
砰！砰！
钱程鼓着腮帮子，轻锤两下桌面，没想到好事还能成双。
他又发过去消息，让周宏宇找个机会闪人，速度回来超市干活，然后自己也做起了数据梳理的工作。
按照紫鸢他们的进度，预计后天就可以完成网站的初期构建，到那时他们能提供的数据越多，网站宣发时对用户的吸引力就越大。
毕竟考试帮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学生在遇到不会的题目时，可以准确无误地搜索到答案。
那么后台的数据支持，便是基础中的基础。
敲了十几分钟的键盘，钱程忽然感觉到，有股湿乎乎的鼻息喷到自己耳朵后面。
他猛地一回头，就发现徐可兮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身后，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