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钱的事孤会想办法。”
高起潜刚想提议是不是削减一些开支,他甚至想不如先不发府里下人的月钱,保障基本开支顶一顶。
不过见朱由检说会想办法,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难搞难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算他可以厚着脸皮去找天启要银子,但总不能一直要吧。
再加上如今还未就藩,封地的产业收益也收不上来,还是要想个赚钱的法子才行。
可这实在没经验啊,前世作为项目经理,钱是他最不用考虑的事,一个电话,财务就把钱转过来,哪里需要担心没钱花。
来钱的方式无非开源节流。
实在不行家里的东西卖点?
朱由检环顾书房,好吧,除了书基本没别的东西了。
至于节流,这,高起潜节俭的说法都是给面子了,大明的正经藩王哪个缺钱了,也就信王府最寒酸了。
书房内,朱由检沉思一番,还是想试试经商。
朱由检只知道藩王不能从政从军,能否从商还是要问一下。
“王伴伴,王府有店铺吗?”朱由检换了个说法,他不知道不代表前主不知道。
王承恩老实回答,“殿下,没有的,朝廷规定藩王不得经商。”
“哦~我听说南边好些宗亲都有开设店铺。”
“这,祖制上是不允许的。”
哦,也就是说有些经商的藩王其实是违法的咯。
朱由检默默点头,那经商这条就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厚脸皮找天启要钱了,只是怎么要还得想个法子。
王承恩刚刚见信王在沉思,就没有打扰,这会稍稍提醒。
“殿下,有件事奴婢想还是得跟殿下说一下。”
朱由检看了过去,疑惑道:“什么事?”
“今日进府的这两个人是北镇抚司的人,奴婢也知道。”王承恩接着说:“此二人受命一直在王府周围守卫。”
看来我猜的不错,不过朱由检还是问,“你的意思是说,即便这两人进府了,府外依旧会有人盯着?”
王承恩没有说话,默认了。
田尔耕是天启的人,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天启安排或者北镇抚司安排但天启默认了。
看来还是小觑了这个时代的特务,呵呵,整座王府除了几个老婆外都是特务。
甚至几个老婆。。。朱由检不敢多想。
本想质问他为何从没说过,不过看着这个略微低头面露歉意的太监,知道他也情非得已,只得作罢。
“罢了,此事无需再提,王伴伴也当做不知道。”
“奴婢明白。”王承恩深深作揖,作为从小跟着朱由检长大的太监,王承恩在感情上更多偏向于忠诚信王,只不过宫里的要求让他不得不从。
“除了皇兄和王妃,孤最亲近的就是伴伴了,孤最在意的就是皇兄的病情,所以伴伴平时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但是有事需要跟孤说一声,明白吗?”朱由检语重心长地说,王承恩并非不可信,而且也是目前朱由检暂时可以相信的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另一个是王妃。
但是王妃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而王承恩不一样,他是宫内派来的,有宫内的关系网,这是能帮得上忙的。
王承恩哽咽凝噎,片刻后跪地给朱由检磕了个头,“奴婢定全心全意跟随殿下。”
“好,先下去歇息吧,孤要静一静。”
王承恩行礼告退。
朱由检走到窗边,摇摇头,怪谁呢,只能怪朱老四了。
回到刚才的思绪,现在经商可以否决了,如果是在封地的话,他还能想想办法,天子脚下,还是算了吧。
昨天想出城一趟已经违制,他也是在赌天启和自己的感情顶多训斥几句,如果天启真要严惩他也没办法。
毕竟换做其它藩王,估计这时已经在去凤阳的路上了。
朱由检弯腰,双手搭在窗沿上,一只手托着脸颊,愁眉不展。
实在不行只能厚着脸皮去找皇兄要赏赐了,这也是没办法,家里那么多口人要养,总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
不过怎么要得讲究方式方法,厚着脸皮去要和皇帝知道王府没钱了主动赏赐是不同的。
前世作为土木工程的项目经理,什么铁工木工混凝土工都是了解过的,搞铁艺动静太大,搞混凝土现在还是有点繁琐,搞点木工好了,也符合天启的胃口。
只是做点什么呢,思来想去,朱由检突然想到这两次去乾清宫和天启喝茶的时候,茶桌上放着一个鲁班锁。
有了,做个魔方好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说到做到,出了书房,找来王承恩。
让他去买点木料还有一些慈石过来。
信王府。
姿咔姿咔。
“对,往这里锯,按照那条线锯,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朱由检很是火大,这个叫李凤翔的太监真是个木头疙瘩,锯个木条子都能锯歪。
偏偏其他太监也都有事要忙,能有闲暇的就剩下他了。
“殿下,奴婢愚笨,请殿下责罚。”李凤翔不过十六岁,委屈巴巴地差点掉眼泪。
“孤责罚你作甚,来来来,孤教你,你看,你把木条子放凳子上,一只脚踩住,一只手摁住,再开始锯,不要怕伤到手,因为护片挡着不会伤到手的。”
朱由检没办法,这事他真不能亲自动手,本来做个小玩意送给天启就已经有‘逢迎’的意思了,再亲自动手,还得多个玩物丧志的标签。
李凤翔闻言只好忍住,全神贯注盯着木条和锯子,仿佛这是一头巨兽,他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将其降服。
又锯了一块,这次虽然还是有点歪,但比刚才那几块明显好了很多。
这时,几步外闲来无事负责泡茶的李景生看着这对活宝,也不由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教也教不会,学也学不了。
“殿下,不如让属下试试?”李景生忍不了了。
朱由检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又接着拍拍李凤翔的肩膀说:“你看,这块锯出来明显好很多了嘛,加油接着做,直到方方正正为止。”
“殿下放心,奴婢好像找到诀窍了。”刚刚李景生的话让李凤翔还有些心惊,如果李景生做得比自己好,那在信王殿下心里自己就更加没用了。
愚笨归愚笨,身为太监的本能反应让他知道,一旦太监没什么用了,那基本人生就完了。
朱由检走过来,李景生连忙把凉了的茶倒掉又倒了杯热的。
“景生娶亲了没有?”
“回殿下,还未娶亲。”
李景生苦笑,“属下是世袭锦衣卫,在家父三十岁时属下才出生。”
朱由检点点头,看来是因为锦衣卫的身份了,而且锦衣卫之间也存在鄙视链,一般锦衣卫也不会让自家子女与同僚联姻,毕竟这行业他们最清楚,旦夕祸福谁说得准。
“景生可有心仪的女子?现在你与孙泰均是王府护卫,不同以往了。”
“自然是没有的。”李景生摇摇头,有也是没有的。
朱由检默然,底层小吏身不由己,连婚姻大事也不敢奢望。
这是谁的错?
一时无言,片刻后朱由检笑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孤看宫内有不少宫女也到了年龄了,要不孤去求个恩典?”
李景生不敢坐着了,连忙起身跪下,“殿下说笑了,属下卑贱之徒,不敢有此念。”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他却一句话把这个说成是他的‘妄念’,既表明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又表明这是信王的无心之语。
朱由检点点头,没有再说这个,让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