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是被谁狠狠踹了一脚，还带着股晕船似的恶心。
陆星河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间堆满外卖盒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下一个，陆星河！”
一个洪亮的声音像锤子一样砸进他耳朵里。
他甩了甩头，混沌的思绪像是被强力吸尘器抽走，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也瞬间让他头皮发麻。
这是个巨大得离谱的圆形大厅，穹顶高得能跑飞机。
四周坐满了人，穿着统一的、样式奇特的深蓝色制服，胸口绣着某种猛兽的徽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雨后森林的泥土腥气，又混杂着某种……甜腻的、属于少女的体香？
更离谱的是视线所及之处。
前面那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生，脚边趴着一头皮毛油亮、獠牙微露的……
豹子？
不对，那豹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形如水波般一阵模糊晃动。
光影流转间，竟化作了一个穿着豹纹紧身衣、顶着毛茸茸豹耳、甩着长长豹尾的俏丽少女！
她撒娇似的蹭了蹭那男生的腿。
左边过道，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娇小女生，正温柔地抚摸着一只雪白的大鸟。
那鸟的羽毛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流光溢彩。
女生轻轻一跃，姿态轻盈地侧坐在了鸟背上。
那大鸟一声清越的鸣叫，身形同样模糊扭曲，眨眼间，原地只剩下一个身披雪白羽衣、气质空灵、额间缀着一枚小小翎羽的少女。
她安静地站着，任由双马尾女生亲昵地搂着她的腰。
陆星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套同样深蓝色的陌生制服，袖口上沾着点可疑的油渍。
脑子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本厚厚的说明书——
全民御兽，兽娘化形，契约共生……
海量信息翻腾着，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穿越了。
还是御兽流？
不，是兽娘流？！
“陆星河！磨蹭什么？赶紧上来！”
那个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声音来自大厅中央高台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穿着教官制服的壮汉。
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探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意味，齐刷刷地聚焦在陆星河身上。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聚光灯下的虫子，浑身不自在。
硬着头皮，陆星河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走上高台。
脚下的金属平台冰冷坚硬。
络腮胡教官指了指平台中心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复杂圆形法阵。
“站进去！集中精神，感应空间裂隙！召唤属于你的契约伙伴！”
教官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陆星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站进法阵中心。
他闭上眼，试图放空自己，像脑子里那份说明书说的那样，去感应那虚无缥缈的“空间裂隙”。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法阵的光芒依旧微弱，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迹象。
台下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一群讨厌的蚊子。
“嗤…”一声清晰的嗤笑从侧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我就说嘛，陆废物，连个最低级的兽宠都感应不到？垃圾堆里刨食吃都轮不到你吧？”
陆星河猛地睁开眼。
斜前方，一个穿着同样制服、但明显用料考究许多、头发染成嚣张火红色的少年正抱着双臂，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少年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火爆、穿着火辣皮甲、额生独角、背后甩着一条布满细鳞的蜥蜴尾巴的少女。
少女依偎在红发少年身上，看向陆星河的眼神同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弄。
赵炎。陆星河脑子里自动跳出这个名字，附带一串“校霸”、“家世显赫”、“死对头”的标签。
“赵炎！”教官浓眉一拧，厉声呵斥，“安静！再干扰契约仪式，滚出去！”
赵炎撇撇嘴，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但那眼神里的恶意和看好戏的期待，比刚才更浓了。
陆星河咬紧后槽牙，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强迫自己再次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抛开，拼命地集中意念，朝着那片感知中的混沌黑暗深处“抓”去！
嗡——
脚下的法阵，那微弱的蓝光，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法阵中心的空间像是平静水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然后，一个灰扑扑、毛茸茸的小东西，伴随着一声细弱得如同刚出生小猫的“嘤咛”，从涟漪中心掉了出来，软趴趴地落在了冰冷的金属平台上。
整个大厅，有那么一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小东西身上。
那是一只…狐狸？
体型比家猫还小一圈，瘦骨嶙峋。本该蓬松的尾巴像根被踩过的鸡毛掸子，稀稀拉拉地黏着几撮灰白色的杂毛，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身上其他地方的毛发更是斑驳不堪，东秃一块西秃一块，露出底下粉红色的皮肤，活像得了严重的皮肤病。
它蜷缩着，瑟瑟发抖，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怯生生地抬起，迷茫又无助地看向离它最近的陆星河。
“噗——”
死寂被一声突兀的喷笑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
赵炎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秃毛狐狸？我的天！
陆星河，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这玩意儿是从哪个垃圾堆的耗子窝里刨出来的？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蜥蜴尾巴兽娘也掩着嘴，发出一串银铃般却刺耳无比的笑声。
这笑声如同点燃了引信，整个大厅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
“我的妈呀，这也能叫兽宠？给隔壁宠物店当沙皮狗都嫌磕碜吧？”
“哈哈哈，秃毛狐狸！绝了！史无前例啊！”
“废物配垃圾，真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这玩意儿能战斗？怕是连路边的野狗都打不过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