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青阳观上空骤然炸开一声惊雷。
风雷大作下。
方圆十里的灵气有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向后山。
厢房屋顶，一道直径百丈的灵气漩涡轰然成型。
附近的山林疯狂震动，叶片簌簌作响间竟悬在半空中，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住！
“怎么回事？”
观内弟子纷纷冲出屋舍，目瞪口呆地望着后山方向。
那里是观主李青山闭关的清修之地，此刻却被滔天灵光笼罩！
“师父突破了？！”俞威手中的经卷啪嗒落地，胖脸上写满震撼，“这动静......您老该不能是晋升元婴吧？！”
小念薇双手捧心，杏眼亮得惊人：“我就知道！师父一定是话本里写的隐世剑仙！平时装作邋遢老头，关键时刻就......就像《长生仙》里写的‘真人不露相’！”
她搓了搓小手，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蹭蹭仙缘。
......
后山草庐。
“咔嚓！”
李青山手中的酒葫芦突然炸裂，桂花酿溅了满身也浑然不觉。
他豁然起身，白须被狂暴的灵气乱流吹得笔直，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
“这是......”
作为剑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灵气漩涡中蕴含的意境，竟能让他本命飞剑都开始颤鸣！
“等等这个方向是——！！”
李青山突然脸色大变。
这灵气汇聚的核心，分明是……
……
而院中，裴泽野无暇外界种种，此刻沉浸修行之中无法自拔。
周身毛孔喷薄出璀璨星辉。
在他识海中，一颗星辰正缓缓旋转，每一道经纬线都亮起金光。
“砰！”“砰！”“砰！”
第十一处人窍，破！
第十二处人窍……
第十三处……
……
第一百零九处人窍破！
异象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渐渐消散。
院中星光渐散，裴泽野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的他周身气息内敛，肌肉线条如刀削斧刻般分明，却又透着一种返璞归真的质朴感。
“咳......突破了？”
李青山不知何时已立在院中，故作镇定地捋着胡须。
只是那胡须明显少了一撮。
方才灵气暴动时是被他自己不小心揪下来的。
他暗暗打量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心头惊异，竟觉得他这个徒弟举手投足间暗合道法自然。
怪哉，怪哉......
裴泽野点头：“心有所感，便破了。”
“破了几窍？”老道眯起眼睛，背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掐算。
少年犹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弯了下来。
“……”
“师父？”
“还不错。”李青山下巴微扬，目光迷离：“颇有几分为师当年的天资。”
他佯装欣赏月色，右手却死死攥住道袍后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力气才绷住表情！
一气破九窍！
这可是真正的一气破九窍！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惊动那些闭关百年的老怪物们！
天杀的！谁还敢说老子教不出绝世天才！
殊不知此刻裴泽野内心恍然，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不愧是师父，竟也能如自己这般一口气破开九十九枚隐窍！
他倒是没怀疑。
毕竟李青山可是虞国内身负盛名的剑仙，他自幼便是听着李青山道故事长大的，老爷子的传奇事迹那叫一个数不胜数。
“刚突破，别着急下山，好好感悟，将这股力量炼化，有什么缺的就直接说，你小子也不会客气就是。”
李青山摆摆手，打着酒嗝，正要离去时，却忽然又沉吟道：“今夜的动静有些大了，我会对外说是我修行所致，免得外面那群兔崽子打扰你修行。”
“多谢师父。”裴泽野目光柔和，知晓师父好意。
李青山挥挥手，便从原地消失。
……
夜风拂过，后山鉴天阁内，李青山的背影此刻显得格外萧索。
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白须微微颤动，内心却在早已波涛起伏。
“小泽野啊......”
“为师这把老骨头，最多还能再替你撑三十年。”
“这三十年里——”
他身前的剑发出颤鸣，威压让方圆百丈的虫鸣瞬间戛然而止。
“谁若敢动你，老夫就亲手将他满门超度！”
月光下，老道略有些佝偻的背影与血战紫龙山的那道挺拔身姿渐渐重合。
这是老剑修为自己徒弟铺出一条通天大道的唯一血誓。
……
裴泽野并不知道师父李青山心中所念，但以他的角度，却能感知到李青山此刻体内的气息颇有几分焦灼。
“师父的伤果然又重了几分。”
“我该如何救他？”
他看向日志。
依旧是那两种选择。
第一项便是炼制圣魔丸……
可炼化师父……狗东西，你自己说，是不是大逆不道！
看着狗日志恬不知耻的样子，裴泽野气不打一处来。
只能看向第二项选择，催动八荒大法缓解伤势。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大法》如今熟练度刚破六十，距离一百还有段距离……
裴泽野沉思。
“或许……能否将《真圣无量观想》传授给师父？他若是实力提升，至少也能延年益寿，自行缓解，倒是再加上我出手，或许……”
……
狗日志立刻跳出：「《真圣无量观想》与《八荒大法》息息相关，若并无修炼《八荒大法》，效果减半！」
“减半……也不是不行，只需功法有用……老头子便能自行疗伤。”
裴泽野确定思路后。
果断回屋，以左手执笔奋笔疾书。
片刻，他将功法塞入一个巴掌大的密匣，悄悄离开房间，去了李青山的住处。
……
一早。
晨光熹微。
俞威打着哈欠来到了裴泽野的住处，他也是接到了通知，才知晓原来前日裴师弟下山竟凭一人之力除了两头虎妖。
“裕北城的那位二公子亲自带着队伍来了，说是要感谢你斩杀两头虎妖，若不是师父交代，我都不知道这事，师弟你也太低调了……”
裴泽野收剑入鞘，剑穗飘荡，耸耸肩道：“两头畜牲而已，我要是能像师父一样剑斩金丹大妖，肯定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知道……就这点小事，还是算了吧。”
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却不住往后山李青山那边瞥。
昨夜送去的观想秘法也不知师父修炼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