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禁咒?!!!
饶是韩灰出身邪道一霸的万相殿,对于禁咒也如避虎狼。
可此人为了劫杀他,竟不惜动用禁咒。
他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为了杀我,你动用禁咒以命换命,值得吗?”
可裴泽野根本没有回答。
催动天罗雨象的下一刻,他整个人悍然冲杀过去,再次人剑合一。
光靠禁咒并不保险,故才利用最后的法力全部灌入这一式剑招!
顷刻间整个人仿佛化作这世间最凶残的利剑,在韩灰抵挡禁咒的时候狠狠撞去!
“砰!”
拼以极致的意志之力,灌注全身的真气,这等恐怖的力量在生死之间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韩灰避无可避,被狠狠撞飞了出去。
狂暴的力量将身后的古树接连拦腰撞断。
“你!!!”
韩灰整个人浴血一般,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位,暂时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这才死死瞪着那道身影。
他,炼气五境!
执行过多次万相殿死里逃生的任务。
可现在,竟然要死在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里。
而且此人……竟还掌握了一门无比恐怖的禁咒,交起手来完全悍不畏死!
这人到底是谁?
韩灰咳出血,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疯子。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招惹上这么一位煞星。
“值得吗?”
他嘶声低吼。
“动用禁咒杀我,你自己也会死!真的值得吗?!”
裴泽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步步走近。
值得吗?
当然值得!
但他不屑回答这样的废话,剑尖抵在韩灰喉间,只冷冷问道:“你们那位鬼长老,为何想要青铜宝镜?”
“你!!!”
韩灰猛然瞪大了双眼。
在听到“青铜宝镜”四个字后,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线索在一瞬间就连在了一起。
原来!
“你……就是那个买家!!!”
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今夜的这场血战并非巧合,而源头竟是那面青铜宝镜!
可是……
“你为什么要杀我?”
“难道不是你们先要杀我?”裴泽野神色淡漠,体内悄然运转八荒大法,将仅剩一点的法力值尽可能提升。
韩灰愣住,一时语噎。
的确,接触过青铜宝镜的目标都会死,包括那个姓陈的摊主。
“回答我的问题。”裴泽野的剑锋微微下压。
“呵。”韩灰自嘲一笑,鲜血从嘴角溢出:“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来自总坛,是大人物,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过……他曾无意间提及那面镜子对他很重要。”
“他修为如何?”裴泽野又问。
韩灰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露出荒谬的表情:“你难不成还想杀他?”
你一个动用了禁咒的炼气士还想此刻杀一名半步金丹?
且不说你还有几条命。
可那毕竟是半步金丹,并非你我这种小小的炼气士!
但剑锋刺入他的皮肤。
韩灰面色一紧,直接卖了鬼长老。
“他是筑基第九境,但有裂神鞭在手,可战金丹!”
他急忙补充:“若你放了我,我自可助你——噗嗤!”
剑锋毫无征兆地贯穿了他的喉咙。
韩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泽野。
“你……”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嘴唇蠕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最终,头颅无力垂下,彻底气绝。
「击杀成功,夺取机缘!」
裴泽野扯下对方身上的那枚灵戒,起身环顾四周。
万相殿十二血卫再加上韩灰以及一名蓑衣心腹,三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全部击杀殆尽!
“万相殿...今夜后,我们将彻底不死不休。”
……
裴泽野收剑归鞘,转身开始清理战场。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他手法娴熟地抹去战斗痕迹,顺带着搜尸。
不过也没忘记点开韩灰带来的机缘。
……
「获取少量情报:韩灰,万相殿外围组织执事,炼气五境……因修炼旁门之法:《血灵功》,故每百日会散气……他对鬼长老因爱生恨。」
……
因爱生恨?
他转头瞥了眼地上那张狰狞的死相,又默默收回视线。
这万相殿......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不过此次厮杀,收获不小。
十四件兵器中有三件泛着灵光。
银票厚厚一沓,少说二三百两。
韩灰那个储物袋内整齐码放了十七块下品灵石,另有血灵丹两瓶。
“倒不枉动用这禁咒。”
“消耗是大,但值了!”
裴泽野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
这一战虽说凶险,却也收获超出预料。
他划拉出个人属性。
……
「破窍数:人窍·10;天窍·1(御魂)」
「法力值:394/999」
「天赋:虎啸」
「功法:《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大法》(59/999999);剑招《且慢》(38/900000)」
「法术:雨系禁咒·天罗雨象(4/99999)」
「神通:无」
……
夜雨未歇,寒意透骨。
裴泽野站在桥头,身后是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今晚在裕北城便破开一枚人窍,后又了结数条性命,才得以将法力值提升。
他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真元,对照属性面板。
“《八荒大法》的熟练度提升了8点...”
“《且慢》剑式提升了20点...”
“就连禁咒·天罗雨象也提升了……果然,唯有死战才能大幅度提升实力。”
严格意义上,这一战,实属侥幸。
裴泽野满脸唏嘘。
若非今夜这场暴雨助长了禁咒·天罗雨象的威势,若非韩灰功法缺陷恰好在今夜发作……
这一个炼气第五境的邪修,本不该如此轻易伏诛。
“若无《八荒大法》强行续气,以及《且慢》这绝杀一剑的兜底,今日……”
他摇了摇头,不断复盘积累经验。
雨水顺着斗笠帽檐滴落。
可若让青阳观那些师兄知道一个刚破二境的小修士,单枪匹马斩杀了以炼气五境为首的整支邪修小队,怕是连李青山都要惊得摔了拂尘!
“不过……”
他忽然燃起战意,丝毫没有半点颓意。
“这一战,只是个开始!”
“炼气五境又如何?半步金丹又如何!”
“蝼蚁,亦可撼天,更何况是我!”
裴泽野转身没入雨夜,背影在黑暗中渐渐模糊。
……
日志:「杀杀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别怂,杀他满门啊!!!」
“……”你,闭嘴!
……
……
裕舒城内。
雨已停歇,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地窖中弥漫。
老陈的尸体被铁链捆在木桩上,干瘪如枯木,全身血液早已被邪道之术抽尽,只剩一层皱巴巴的皮裹着骨头,面目狰狞可怖。
“咔嗒。”
门口锁链轻响。
缩在角落的张明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捂住脸,惊惶大叫道:“我警告你!不准再打我的脸!”
又是那个姓韩的魔头来折磨自己了吗?
可预想中的拳脚并未落下。
黑暗中,只听见脚步声沉稳走近,随后是“锵”的一声金属断裂声。
张明宗愣住,从指缝间偷看。
一道修长身影正俯身查看老陈的尸体,月光从地窖口斜斜照入,勾勒出来人挺拔的轮廓。
身着蓑衣,虽看不清面容,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凌厉之意。
“出了门别回头,一路向北。”
那人清冷的声音让张明宗浑身一震。
“这几年少来裕舒城,不然小命不保。”
话音未落,那人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等等!恩公!”
张明宗慌忙扯断锁链追去,却哪里寻得到对方的下落。
人呢?
他呆立原地,若不是脚边斩断的铁链还泛着寒光,几乎要以为方才只是幻觉。
夜风拂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张明宗再望向手中断裂的锁链,突然红了眼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艹他娘的江湖!谁爱混谁混去吧,爷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