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芒闪过。
血珠坠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说过会放我走的……”杨华喉咙里咯咯作响，瞪大的瞳孔开始涣散：“你背信弃义，不得好——”
“嗤！”
剑尖刺入咽喉。
这声响轻得就像是雨滴落在芭蕉叶上。
……
日志更新：「获取8点法力值」
……
裴泽野面无表情的擦拭去剑上血迹，眉头微皱。
对方知道的并不多。
但也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
他兄弟二人的直系上级名叫韩灰，是万相殿外围组织的一名执事。
而真正坐镇裕舒城这个据点的则是那位鬼长老，修为深不可测。
“筑基？又或者是金丹？”
要是后者……
“万相殿在虞国南境的布置出了问题，所以鬼长老突然离开，如果杨华没骗我的话，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
日志：「区区邪魔外道，管他是何修为，杀杀杀！」
……
你闭嘴。
裴泽野没好气的关闭页面。
不过此事断不可拖。
虽然杨华兄弟俩还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可这总归是个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可能为他身后的青阳观带来灭门之祸！
万相殿，可不是碧水山庄那种垃圾可以相提并论的。
“要趁早弄死他们！以绝后患！”
滴答。
一滴雨水落在屋檐上。
冲刷去此刻深夜的虫鸣。
裴泽野抬起头。
一道雷光撕破夜幕。
大雨倾盆而下。
恰是这时，日志更新：
「雨系禁咒·天罗雨象达到传承条件，是否接受传承？」
“接受！”
裴泽野轻吐一口浊气。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下一瞬。
他识海之中巨震，仿佛天地骤变。
恍惚间。
他仿若化作万丈巨人立于云端，俯瞰绵延千万里的仙宫玉阙。
裴泽野反应了过来。
这是圣堂之主的记忆残片。
以第一视角亲眼目睹“自己”使用禁咒·天罗雨象摧毁南天门，百万天兵顷刻间化作血雨。
“好强！”
“不过这一下消耗的法力值得以亿计算吧？”
裴泽野有些咋舌，心头火热。
不得不说，日志这狗东西是最懂撩拨的了。
“你爹我要是施展不出这效果，你就死定了！”
意识回归现实。
裴泽野敛起目光。
目光落在个人属性面板。
法术栏已经更新。
……
「法术：雨系禁咒·天罗雨象（1/99999）」
……
“十万熟练度……善。”
裴泽野站在屋檐下，伸出手。
雨滴落在他的掌心前，却极为诡异的悬浮起来。
“下雨夜……”
“凶煞临门，破而后立！”
他声音嘶哑，喃喃自语。
戴上斗笠，整个人没入雨夜，转眼消失不见。
……
“轰隆！”
裕舒城北郊。
雷光如蛟龙裂空，将韩灰那张灰青色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盘坐在蒲团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
“咳......”
忽然一口淤血喷在地面上，色泽暗红如铁锈。
韩灰盯着这血迹，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传自万相殿的血灵功每逢百日必散的隐疾，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此刻他丹田内的真气正如沙漏般流逝，只能短暂依靠鬼长老留下的血丹镇压这功法反噬。
屋檐滴水成帘，他起身踱步到檐下，伸手接住几滴雨水。
指尖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心底的烦躁才暂且压下。
“韩大人。”
蓑衣人快步凑来，单膝跪在雨幕中，斗笠下的声音发紧：“杨华兄弟二人失去联系已有半个时辰，最后传讯说是在裕北城发现了疑似目标......”
“在裕北城失踪？看来那摊主这次没有判断错。”韩灰猛地看去，腰间长剑森然作响。
他那张惨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似乎想到了什么，振奋道：“备马！本座亲自去取！”
虽然他此刻功力只剩七成，但对付寻常炼气士也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在裕北城还埋伏着十二血卫，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
蓑衣人忽然又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说。”
“南境急报，碧水山庄......被李青山灭门了。”
“李青山好端端的去碧水山庄做什么？莫非就是他破坏了我们在南境的布置？”韩灰瞳孔骤缩。
“那老道不知怎么发现碧水山庄在用童男童女祭炼血丹，一夜间连斩七位筑基修士。”
蓑衣人快速禀告，“云阳观的成玉清也在场，二人联手......顺带将我们在鹰驮山的暗桩全拔了，才导致上面的布局功亏一篑，鬼长老此行就是为了联合殿内几位长老联手击杀二人。”
“该死！”
韩灰眼神一戾。
这次万相殿在鹰驮山布局，想要得到的宝物之中便有一个可以根除他体内暗疾，可恨竟然功亏一篑！
李青山！
又是这个该死的李青山！
当年紫龙山一战，就是此人一剑斩了他们三位殿主！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大人，要不要先.....”
“闭嘴！”韩灰厉声打断，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鬼长老亲赴南境，必会处置此事。当务之急，是我们找回青铜镜将功补过。”
他一把扯下挂在墙上的血色蓑衣，冷冷道：“传令血卫，前往裕北城！今夜，所有目标杀无赦！”
“是！”
檐下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光芒，昏黄的灯晕将这十数道血色身影映照得如同索命厉鬼。
台阶下。
那十二血卫静默如铁。
血色蓑衣下的身躯绷紧如弓。
他们膝前皆是横着长剑。
剑鞘上密布的划痕记载着无数场厮杀。
他们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这种不苟言笑的冷冰冰便能让外人不寒而栗。
韩灰翻身上马，灰青色的脸上浮现狰狞。
虽然功力未复，但有这十二血卫在，便是灭了裕北城整个城主府也够了！
“走！”
马蹄踏碎水洼，溅起的血雨中，这支死亡小队无声融入夜色。
……
殊不知。
此刻桥旁的古树后，裴泽野的目光在雨水中正泛着寒光，冷冷地看着那支小队不断逼近。
若在平日，他定会传讯师尊。
但此刻......
他没办法告知。
剑身上冰凉的触感让裴泽野思绪清明。
圣兵事关重大，一旦泄露，恐怕整个青阳观都会遭殃。
“这一次，只能靠我自己！”
“因我而起，便要......因我而终！”
雨幕中，那支队伍不断逼近。
十二血卫……炼气五境的韩灰……
裴泽野突然笑了。
笑的很冷。
他想起幼时在山中见过的狼群。
当猎人逼得狼王走投无路时，那头孤狼眼里的凶光，就和此刻的自己一模一样。
雷声震耳。
大雨磅礴。
却无人在意。
万相殿这些杂碎用婴儿炼丹，拿活人试咒。
如今为夺圣兵，更是要置他于死地！
退？
他还能往哪退？！
“万相殿凶残成性，草菅人命……就算我不愿招惹这群疯子，可我如今已入他们眼中，唯有死路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没了退路，那我只好打死你们！”
裴泽野眸中燃起血色，八荒真气在经脉中咆哮。
既然你们非要赶尽杀绝......
“那就看看——”
“今晚到底是谁的忌日！”
就在韩灰一众人带队即将上桥时，一直隐匿气息的裴泽野猛然气势勃发。
他动了。
起手便是禁咒！天罗雨象！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