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待一段时间吗？”
裴烬一愣，关掉手机的麦克风。
按照两人原本的计划。
裴忠是应该等到裴烬这次进修结束，两人再一起回广泰市的。
毕竟路途遥远，多一人照料，也比较令人放心，尤其裴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了，待不习惯，我还是想早点回去。”
裴忠话语中带着几分忧心。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为裴烬现在的成就感到高兴。
另外一方面，下午的事情他又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会给裴烬丢脸。
“......”
裴烬沉默了一会儿。
他猜到父亲的心结在哪。
哪怕自己现在告诉对方：
他根本不在意。
依然无法消除对方心中的芥蒂。
这是出身小地方的人的通病，陌生的环境令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我知道了，那我给你买票。”
他轻轻点了点头，尽量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裴忠身上。
后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道了一句“早点休息”，便静步走出房间，轻轻将门给带上。
父亲走后，空旷的房间中。
温度骤然升高，空气微微扭曲。
“黄家......”
裴烬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下午那件事情，原本并不算什么，甚至以裴忠厚道的性格，如果当初那个泼妇能够好好沟通。
说不定都能将医疗舱先让给对方应急，可偏偏对方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
“这个世界的蠢人还是太多了。”
裴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还停留在购票软件的界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所谓灭世者的逻辑。
裴烬的思想尚且没有发展到如此极端的境地，但或许某个紫薯头一个响指下去，还真的平了不少冤假错案。
......
第二天清晨。
送父亲裴忠上了返回广泰市的磁浮列车之后……
裴烬一路来到本次进修的地点。
尽管早就料到这次进修的规模很大，可当他看到现场人山人海的画面之后，他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保守了。
东云州731个辖属城市......
数万治安体系内的精英，全都汇聚在此，仅仅这次的广泰市，据裴烬所知，就有来自十多家单位接近三十个新人，参加了这次的进修。
哪怕其他730个城市都和广泰市一样，都出了30人，那也有接近两万人。
这其中，有像李晋中这样的地方婆罗门，还有穆晓峰这样的平民武道天才。
在这种竞争强度之下......
师姐曹云菲让自己拿个前十。
对自己不可谓不器重。
“裴烬，这里！”
不远处的树下，李晋中带着本次广泰市的进修人员，对着裴烬招手。
等到后者走过去之后：
“第一阶段的集训的章程出来了。
“表现分七十，进步分三十，总分一百，现在要先去体检，检测身体数据。
“除此还有额外奖励，我们先去排队，然后细说。”
长长的队伍之中，李晋中和穆晓峰陈列在裴烬的前后两侧。
除了这两人，在这次的广泰市的进修人员队伍中，还有几个熟面孔，都是当初在互助会的会馆时候，和裴烬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叫不上名字。
根据李晋中所说，这次广泰市一共来了29人，其中有十七名互助会的成员。
剩下的也都和互助会达成了合作关系，基本是以互助会为主体。
不过场上对于裴烬有所了解的，就只有李、穆二人。
故而当看到互助会的两位会长竟隐隐有以裴烬为首的意思，纷纷露出了诧异和好奇的神色。
“这次的专项计划组委会，为了这次的进修活动，花了大价钱，单单这次场地搭建都花了数十亿。
“还用最先进的技术，建造了拟态修炼地，异兽血肉不限量供应，再加上各种修炼设备，总投资据说有一百多亿。
“先说说进步分的得分标准，这个最简单，一个月时间，身体力量，每增加一百斤，加一分，三十分封顶。
“然后是表现分，这次组委会一共建造了七个拟态修炼地，模拟各种恶劣的极端环境。
“每个拟态修炼地都有十层，加起来一共七十层，通关一层加一分，一共七十分。
“除此之外，为了激励学员，还特地拿出七件可以提升武者潜力的宝物，奖励给第一个通关拟态修炼地的学员。”
一些同样在排队，来自于其他城市的学员纷纷竖起耳朵偷听。
在现在这个集训马上要开始的时间段，一些信息早已经是半公开的状态。
困难的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信息的收集、筛选、整合，以及最后的总结。
裴烬心中默默给李晋中点了一个赞，后者能成为互助会的会长，除了他本身的家境和武道天赋，个人能力也十分出色，尤其是处理一些事务方面。
“至于这次集训的种子学员信息，人太多了，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李晋中迟疑，有些无奈地道。
广泰市毕竟只是一个偏远小城，他们这些外来户，在东云州本土能动用的力量，就那么点，实在是力有未逮。
“你做的很好。”
裴烬对李晋中付出的努力给予了肯定。
这些信息很关键，单单那七件可以提升武者潜力的宝物来说，放在哪里，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潜力值太高......
参加这次集训的学员，都是来自于各地的天才，稍不留意，可能就被捷足先登。
“七个拟态修炼地的信息还有对应的通关奖励，我都整理成文档，发到你的手机里面了。”
李晋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这次集训的场面之后，其实他心中是很紧张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比他差，自己在广泰市那种小地方养出来的一些自傲，荡然无存。
他再次意识到一点......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自己引以为傲的家境以及天赋，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而有机会让他在人群脱颖而出的，恰恰是那个一开始他甚至看不起的人。
“排到我们了，进去吧。”
这次的集训体检，一方面是为了对一个月后的进步分进行评估。
另外一方面，也是对学员的情况进行摸底。
由于人数众多，所采用的体检设备也是最先进的，只要站在机器的台子上，特殊的激光一扫。
学员的各项身体数据就会上传到本次专项组委会的后台中，误差范围极小。
......
中午。
集训地里的一间豪华会议室中。
“钱组长，这期学员的体检结果出来了。”
年轻秘书将一块U盘插入会议室的电脑当中。
“各位委员，看看吧。”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用手示意道。
紧接着，会议室内的白板罗列出了本次集训学员的各项信息......
包括姓名、性别、代表单位、境界以及各项身体数据等等，最后还根据综合水平，做了排名。
“咦，这个裴烬是什么情况？搬血五重，单臂力量六千斤？综合排名第三？来自广泰市清扫队？
“广泰市不是一个小地方吗？居然也能出这样的人物吗？”
一名坐在右边倒数第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结果话音刚落，就发现周围的同僚一个个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咳咳。”
“金委员，你还记得咱们东云州上一次举办下级单位集训，是什么时候吗？”
一名头发花白，身穿西装马甲的老男人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十二年前吧？”
金委员回忆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不确定。
像是这种进修活动，基本上很多年才办一次，耗时耗力，消耗的财富资源更是数不胜数，东云州本地的武者都培养不过来呢，怎么会有资源去培养小地方的人？
“没错，就是十二年前，但还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这次的集训，第一次被提议其实是在七年前。
“不过当时以资金不足的理由，一直搁置。
“为什么会在今年突然重启呢？
“还有，广泰市清扫队这个单位，不觉得很耳熟吗？我记得当年任女士退位之后，去的就是那里吧。”
老男人继续提点，眼神中笑意更深。
“李委员，难不成您的意思是？”
金委员面色一变。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当一条路既可以服务大众，又可以方便一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是否会被优先考虑呢？”
老男人的话语中饱含深意。
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对方真是在说路，不过是规则的外衣罢了。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只是，他们从始至终，都将这一切归咎于上位者权力的任性。
从未想过，这731个城市，为东云州贡献了多少税收。
十二年前就该举办的集训，一直被按下不表？这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这......”
尽管资历在一众委员当中最小。
但能坐上这个位置，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金委员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这张会议桌上唯一看不透的糊涂之人。
“那我们要不要给裴烬这位学员一些适当的关注？”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金委员看向会议桌两侧的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同僚。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好了，金委员，多余的事情暂且不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大家还是商讨一下接下来集训的安排吧……”
就在一众委员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一条消息突然递了上来。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面色大变：
“七个拟态修炼地，已经有一个被突破了？”
“这不可能，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