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五,天空被阴霾的乌云笼罩。乌云在天空中越积越厚,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然而这时却没有降雨。
这样的天气每逢中午都会出现,要么下一阵伶伶俐俐的小雨,要么就一直阴沉下去,直到天色暗了才渐渐散去。
此时正值中午,方木看着周围的人,内心有些迫不及待——周末即将到来。虽然他的学习并不紧张,但谁不想在周末好好放松一下呢?
方木看向正在整理书包的童溪。她穿着浅蓝色的宽大短袖,下身穿一条灰色的阔腿裤,一身朴素的穿搭却透着几分清爽。在方木眼中,童溪虽衣着简单,却难掩少女的青涩与灵气。他像对待好朋友一样看着童溪,只见她整理好书包,便一起走出了教室。
下课铃刚响,赶车的同学就像潮水般涌出教室,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匆忙收拾东西。方木穿过课桌间的缝隙,走到童溪面前。她正低头整理书包,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碎金般的光芒里,她弯起眼睛笑了笑:
“哟,这是谁呀?不是咱们的好哥们儿方木吗?放学不赶紧回家,怎么有闲心跑我这儿来啦?”她的声音带着点俏皮的尾音,像初春枝头跳跃的麻雀。
方木单手撑在她的课桌上,挑眉时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我又不着急,慢慢走回去也来得及。倒是你——”他目光落在童溪手边摊开的本子上,“还有闲心摆弄你的画本?”
话音未落,他已拿起那本牛皮纸封面的画本,指尖刚触到纸页,童溪就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脸颊泛起薄红:“你怎么乱翻别人东西呀?这么不礼貌,不怕我打你吗?”
方才匆匆一瞥,方木看见画本里是用铅笔勾勒的素描,线条灵动又带着点执拗的扭曲,画的似乎是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总爱穿宽大T恤的女孩,指尖藏着不为人知的细腻光彩,就像此刻窗外明明是阴霾天气,她眼底却盛着细碎的星光。
方木挑眉时,眼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他凑近几步,看着童溪手里的画本,明知她语气里的“威胁”不过是玩笑:“童溪小朋友,打架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小心被抓去‘改造’哦。再说了,我特意过来,是想欣赏你的‘大作’——你画得这么好看,怎么能藏着掖着?我可一直崇拜你的画功,说不定以后你就是下一个‘天才画家’呢。”
他的吹捧带着夸张的语气,童溪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本边缘:“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随便画画罢了。倒是你,整天这么会说,将来怕是要成为‘国家栋梁’了。”
闲聊间,方木顺势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童溪则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折叠小刀,她指尖灵活地翻转着,金属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细碎的光。方木早已习惯了她这个“小癖好”,起初还会担心,如今却只觉得她摆弄刀具时专注的模样,有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酷劲儿,像一只竖起爪子却没打算伤人的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空气中弥漫着午后特有的静谧,偶尔有风吹过走廊,卷起几张散落的草稿纸,也卷走了少年少女之间若有似无的青涩气息。
方木望着童溪,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声音轻快地问:“童溪同学,中午有空吗?咱俩一起去金山广场前的图书馆借书怎么样?”
童溪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呀?说起来我也正想去图书馆呢。不过……你有车吗?要是没车,咱俩只有一辆自行车,该怎么去呢?”
方木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的自行车坏了还没修,最近一直步行上学。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像是早已胸有成竹,故作轻松地提议:“老同学,你怎么还觉得走路比不上骑自行车?要不咱们打个赌:你现在骑自行车去图书馆,我跑步过去,看看谁先到?”
童溪闻言,圆圆的眼睛在眼镜片后滴溜溜一转,可爱的脸蛋上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又故作严肃地思索起来。她轻轻挑眉,带着点狡黠的语气说:“你突然跑过来跟我打这个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你这简直是‘送命题’啊!该不会是怕我骑车带你,想搞什么‘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方木立刻摆手,语气诚恳,“我就是看今天天气不错,刚好想去图书馆,一个人去太无聊了,找你作伴不行吗?”他眼里的光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坦率,仿佛真的只是单纯想和她一起去图书馆。
童溪指尖轻轻卷着发尾,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疑惑望向方木,语气里透着几分狡黠:“想让我跟你打赌?先说说赌注是什么?”
方木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故意拖长语调:“怎么,还需要赌注才肯玩?就单纯比一次嘛,让我也体验下‘逆风翻盘’的快感。不过要是你赢了……”他忽然凑近一步,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你可以让我做一件事,任何事都行,我保证不打折扣。要是我赢了……”
“等等!”童溪突然打断他,脸颊微微发烫,“方木同学,你在想什么呢?别打什么歪主意啊!”
“我哪有想歪?”方木立刻举起双手作无辜状,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在他睫毛上,映出细碎的阴影,“我只是还没想好而已,纯粹就是想跟你比一次。就这么说定了,输赢都无所谓,我就是想……约你一起去图书馆。”他后半句的声音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生怕被对方看穿心底的那点小心思。
童溪指尖轻轻勾着车钥匙,忽然弯起眼睛笑了:“既然这样,那就公平点——谁赢了就可以让对方答应一个要求。但这个要求不能伤人,也不能让彼此出丑,得是对方能做到的事,要是做不到,有权拒绝哦。”
方木爽快应下,两人各自拿上手机和身份证——毕竟去图书馆借书,身份证明是少不了的。
童溪利落地收拾好东西,推着自行车快步下楼。到了校门口,她跨上车座,忽然回头冲方木眨眨眼:“方木同学,我可真要走咯,你得跑快点呀!”方木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发。只见童溪脚一蹬,自行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而方木则不慌不忙地走到校门口停着的小面包旁——那是辆揽客的私家车。他敲了敲车窗:“师傅,车里还能坐人吗?我加钱,您直接送我去金山广场的图书馆就行。”
司机见有钱赚,立刻点点头,发动车子汇入车流。方木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忍不住上扬。车子开到离图书馆不远的路口停下,他付了钱,快步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前方果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童溪正骑着自行车,浅蓝色的宽大T恤和灰色阔腿裤在风中轻轻晃动。她一边骑,一边时不时回头张望,大概是没看到“气喘吁吁”的方木,神情显得有些轻松,甚至放慢了车速,像是在悠闲地欣赏街景。
童溪慢悠悠地骑着车,时不时回头张望,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说要跑步来的方木。而此时的方木早已下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来到金山广场图书馆门口,躲在一根廊柱后悄悄观察。
童溪没看到预想中气喘吁吁的身影,只好叹了口气,推着车走进图书馆。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方木正站在楼梯口,故作惊讶地扬声:“这不是童溪同学吗?好巧啊,你也来借书?”
童溪猛地抬头,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方木,眼睛瞪得圆圆的:“方、方木?你怎么这么快?我在路上根本没看到你!”
方木耸耸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实不相瞒,这次我可没用‘笨办法’,是我赢了吧?”
“你肯定作弊了!”童溪立刻反应过来,叉着腰追问,“你是不是搭车来的?根本没跑步对不对?”
“好吧,我承认作弊了,”方木坦然点头,却又笑着补充,“但我确实比你先到,愿赌服输哦。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童溪看着他耍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忽然灵机一动:“算你赢了,但既然是打赌,不如我们各自提一个要求,这样才公平,怎么样?”她说话时,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落在她发梢,连镜片后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与认真。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阅览室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童溪和方木并肩走到书架旁,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特有的墨香。
“你先说吧。”童溪低头翻着一本诗集,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方木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她,眼里带着笑意:“那我可就提了——我要你非常真诚、非常热情地,在我面前认真表白一次,怎么样?”
童溪猛地抬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像被晚霞轻轻吻过。她避开方木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皮:“你……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方木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调侃:“我猜你肯定没被女生认真表白过,想体验一下吧?行啊,作为‘好兄弟’,我当然得满足你的小心愿。不过说好了,你可得拿出真感情,不能敷衍,不然就算越界了哦。”他语气轻松,眼底却藏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蓄谋已久的答案。
方木嘴角噙着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童溪:“我就是好奇,你认真表白的样子会是什么样。”
童溪猛地抬头,眼睛睁得溜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她努力憋住笑,试图摆出深情的模样,可看着方木同样紧绷着脸、却难掩眼底笑意的样子,平日里嬉笑打闹的画面不断闪过脑海,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终于,童溪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开口:“方木同学,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我不敢直接告诉你心意,只好制造一次次偶遇,想拉近我们的距离。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亲口说出——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努力维持着认真的神情,目光直直地锁着方木的眼睛。阳光透过阅览室的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仿佛凝结了某种柔软的情愫。
方木看着眼前的童溪,原本只是想调侃逗趣,可当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说出这番话时,他忽然有些怔住了。那一瞬间,少年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轻轻触动,原本玩笑的心思悄然褪去,只剩下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动,在胸腔里微微发烫。
童溪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轻轻拍了下方木的胳膊,把他从怔忪中拉回现实:“怎么样?我刚才的表演够不够‘入木三分’?有没有那种小姑娘鼓足勇气告白的娇羞感?你心里是不是偷偷爽翻了?”
她自然地伸手搭上方木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戏谑:“喂,看你刚才那傻样,该不会真被我感动到了吧?作为‘好兄弟’,我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姐弟恋’也不是不行——不过先说好,别被我的魅力迷得晕头转向哦。”
方木猛地回神,耳尖微微发烫,却故作镇定地挑眉反驳,嘴硬得像块石头:“得了吧,你那告白也太刻意了,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简直是‘失败案例’现场教学。”
他别开脸不去看童溪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却悄悄嘀咕:明明刚才那一瞬间,心脏差点跳出胸腔呢。
此时脸色泛红的童溪,很快调整了过来,然后说:“好了我的好姐妹,既然你的要求我也算完成了,那接下来我可要提要求了。”
方木指尖绕着书包带,语气带着试探:“那你打算提什么要求?要是太过分,我可有权拒绝哦。”
童溪看着方木,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忽然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的要求很简单——接下来一个星期,每天下午你都来给我读文章或者诗句,内容由我定。”
方木一听是这样的要求:“就这啊,小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声音不好听就行。”
童溪月牙弯弯,浅笑着。她已经在想让面前的少年念什么,一想到到时候方木的表情童溪就很开心。
方木原以为只是个轻松的小约定,方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方木看着童溪眼里狡黠的笑意,只当是好友间的玩笑,却没料到这看似简单的“任务”,会让他在接下来的七天里如坐针毡。每天午后,当他捧着诗集站在童溪面前,总会被她专注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她纤长的睫毛,她托着下巴歪头听诗的模样,让那些原本烂熟于心的句子突然变得烫嘴。
他磕磕绊绊地念着诗,余光总能瞥见童溪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脸颊便不受控制地发烫。有次念到情诗时,他紧张得舌头打结,童溪突然笑出声:“方木同学,你的耳朵怎么红得像番茄?”他慌忙合上诗集,心脏咚咚直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比起被迫读诗的“煎熬”,更让他慌乱的是童溪眼底那抹让他捉摸不透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