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晨光与群鸦 一
联邦广场26号，FBI大楼如同一头冰冷的巨兽，以花岗岩为骨，玻璃为鳞，蛰伏在曼哈顿钢铁丛林的心脏地带。
巨大的、棱角分明的体量切割着曼哈顿的天际线，每一块冰冷的灰白色巨石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大楼正面那巨大无朋的“FBI”字母，它们由厚重的合金铸造，通体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冷硬白光，即使在这明亮日光下，也顽强地辐射着自身的权威。
紧紧嵌在字母上方的，是联邦调查局那著名的蓝金色鹰盾徽章。
此刻，纽约的晨光如同一匹新织的薄纱，温柔地覆盖在这座建筑巨物之上。
晨光渐渐变得明亮，光斑在地板上缓慢移动，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毛利兰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被这晨光轻柔地唤醒。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那扇紧闭的审讯室大门上，昨晚的混乱和担忧再次涌上心头。
“爸爸，怎么还没出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心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盖在腿上的棉大衣边缘，忧伤的想着。
（ 从深夜被带进去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而且…新一的妈妈也不见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不久前，有希子还在这里肩并肩靠着，不断地安慰她。
“也不知道新一那边怎么了……”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上面显示着好几条发给工藤新一却石沉大海的信息，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划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连个消息都不回……”
“奇怪？这个棉大衣是谁的呢？”她的注意力回到身上这件厚实的棉大衣上，低下头，纤细的右手指尖带着疑惑，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内衬面料，低声喃喃自语。 “我记得我没带棉大衣来啊……”
她努力回忆着，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
“哎呀！这不是小兰小姐吗？”一个带着惊喜、几分熟悉，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寻获珍宝般雀跃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毛利兰闻声猛地抬起头，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她锁定了那张带着圆框眼镜、笑容温和的脸。
“本堂瑛佑！”毛利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本的疲惫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不少，脸上绽开一个真诚的笑容，甚至下意识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
“哎呀！小兰小姐，还真的是你呢！”本堂瑛佑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近，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有些腼腆又惊喜的笑容，但那笑容里似乎比记忆中多了一点点……专注？
他习惯性地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因为笑容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一瞬不瞬地落在兰的脸上，仿佛在确认这并非梦境。
“我还以为眼花认错人了呢！能在纽约FBI大楼里遇到你，真是太意外了！” 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脸颊，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带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也带着点少年气的清朗和由衷的喜悦。
“感觉像……命运的安排呢。” 他轻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兰的耳中。
“可是…瑛佑，你不是在美国读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毛利兰用右手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努力回忆着。
“我记得你说过…你在美国的叔叔愿意支持你的学业，所以从帝丹高中转学过来了？” 她的目光扫过瑛佑身后那几个气质冷硬、戴着墨镜的白人男子。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她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声音压低却带着关切： “你该不会……犯事了，被FBI抓进来了吧？”
“不是！不是！”本堂瑛佑连忙摆动着双手，头也摇得像拨浪鼓，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但那眼神里却盛满了因兰的关心而流露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暖意。
“我可不是…被FBI抓进来的犯人啊！”他侧过身，朝身后不远处看去，扬了扬下巴。
那里，三个身穿黑色皮夹克、深色牛仔裤，脸上戴着深色墨镜的美国白人男子，正姿态随意却带着职业性的警觉，在咖啡机前接咖啡。而其中一人动作利落地将一杯咖啡递给同伴。
“只是我的几个叔叔，被FBI的警察当犯人误抓了。”本堂瑛佑解释道，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他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向兰的方向倾斜了一点，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近感。
“我呢…就是来接他们出去的。”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小兰，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更深一层的、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笑意。
“刚才远远看到这边，坐着一位长得特别像你的日本女性，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呢，” 他的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带着点真诚的感慨， “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习惯性地又挠了挠后脑勺，但这次，他的目光没有移开，依旧带着笑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停留在兰的脸上。
“是啊！确实很有缘，没想到我们居然在纽约还能见面！”毛利兰也开心地笑起来，双手在胸前合十，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上次在东京一别，我还以为很难再见了呢！”她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感慨。
“是啊！小兰小姐，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本堂瑛佑笑着附和，他的笑容比刚才更加明亮，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里面清晰地映着兰的身影。
随即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晨光下短暂地反了一下光，他好奇地探身追问，身体前倾的幅度更明显了些，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只不过…小兰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帝丹高中读书吗？怎么会出现在纽约，还在FBI大楼里？”
他的语气里除了好奇，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她的关切。
“啊！那个啊！”毛利兰放下合十的手，解释道， “因为我爸爸…接了一个美国富豪的委托，需要来纽约。他不懂英语，所以就由我来当翻译啦！”
“哦？美国富豪的委托？”本堂瑛佑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但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微微歪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探究，却又像是单纯地想更专注地听她说话。
“那个美国富豪，该不会……叫埃利吧？”
“是的，那个美国富豪就叫埃利！”毛利兰点点头，随即微微歪头，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清澈的眼眸直视着瑛佑： “可是…瑛佑？你怎么知道他叫埃利的？你认识他吗？”
“哎呀！埃利的大名，在纽约的市民圈子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嘛！”本堂瑛佑打了个哈哈，语气轻松地称赞道，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身体微微后仰， 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兰的脸庞，仿佛她的反应比埃利本身更有趣。
“他可是很有名的慈善家和和平大使呢，听说做了很多好事，帮助了很多人。” 他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你懂的”意味，但那眼神深处，似乎还藏着点别的、更私人的东西，只对着她流露。
“是的呢！瑛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毛利兰眼角弯弯，笑容明媚，显然对埃利的“善名”深信不疑。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本堂瑛佑用力地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神显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点意味深长。
他向前又挪了小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他可是……大好人呢！” 他刻意拖长了“大好人”三个字的尾音，目光却胶着在兰明媚的笑容上，嘴角的弧度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宠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