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旺角一座旧工厂外面。
跟着花狐绕了一个多钟头的路，确定花狐进了这里，想来这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刑事B组的警员加上几个军装警分坐三辆车内，警署的冲锋车已经开回去了，盯梢不可能还开这种车，再也可以迷惑花狐的人，以为警察真的已经撤离了。
“啊..”
陈英荣大大打了一个哈欠，这个点是人最困的时候，但是没办法，跟踪花狐的建议是他提的，全组人愿意相信他，跟着他一起来，他也得有所表示，主动要求值守下半夜。
刚点上一根烟，就见远处开来一辆汽车，陈英荣立马精神了。
盯着车停稳，车上一共下来五个人，后排下来的两人押着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往工厂里面走去。陈英荣猜测这人应该就是要找的何大宾了。
轻声唤醒车里的众人，指了指外边。
高生才醒了醒神，往外看了一眼，问道：“出现了？”
“应该是，高sir，要不要行动？”
等的就是这一刻，高生才也不犹豫，打开车门下车，招呼了一声，所有人掏出配枪，快步往工厂冲去。
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花狐一共带了四个人进入工厂，悄悄打探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再加上刚刚进去的五人，工厂里加上花狐和那个疑似何大宾的人，一共十人。
现场警员也是十人，虽然不占据人数优势，但突然袭击下，胜算还是很大的。
最重要的，众人不认为花狐会做什么过激举动，他既然没有直接杀了何大宾，而是把人带来见他，说明他可能真的不是毒品案的主谋，那就没必要跟警方鱼死网破的火拼。
十名警察分两队前后包抄，堵住了工厂的两个门，高生才见大家准备就绪了，大喝一声带头冲了进去，“警察，全部不许动！”
里面的人听见有人突然冲了进来，大吃一惊，都是一动不敢动，有两个想往怀里伸手，马上被七八把枪指住，吓得立马僵住。
花狐站在原地，看着冲进来的警察，面色阴沉，对着为首的高生才问道：“高sir，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要我把何大宾找到送给你们吗？何必搞这一出？”
高生才先不答话，等警员们把现场控制住，完成了搜身，把其中那两人的枪卸了下来，才开口道：“花狐，现在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既然找到了何大宾，那就一起跟我们去警署做个笔录，只要你真的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我们警方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你耍我？”花狐愤怒大吼。
林辉走过去，亮了亮手铐，说道：“花狐，你也是个人物，不用非得闹的那么难看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花狐恨恨的瞪了一眼何大宾，又环视一圈众人，无奈的被林辉推着往外走去。
高生才呼叫了支援，很快开过来几辆警车，把现场所有人都押上车，开回警署。
到了警署，已经得到消息的刘国栋迎了上来，挨个拍了拍组员们的肩膀，夸奖道：“都干得不错，等着我给你们请功吧。”
警员们也很高兴，这一宿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时间紧迫，顾不得困倦，刘国栋决定连夜审讯何大宾。
审讯室。
何大宾被拷在审讯椅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脸丧气。
林辉和陈英荣负责审讯，刘国栋与高生才站在一旁。
林辉询问道：“姓名？性别？年龄？”
“何大宾，男，31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认识田素娥吗？”
“认识。”何大宾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林辉盯着他。
“相好的，她是我情人。”
“今晚临检的时候，我们在她的背包里发现了大量毒品，据田素娥交代，是你让她运的毒，你承认吗？”
“没有，她胡说。”何大宾连忙否认。
林辉也不意外，就没想过他会轻易承认，看着他缓缓道：“我们在毒品包装袋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组是田素娥的，另外一组是谁的，你觉得呢？”
何大宾诺诺不语。
林辉继续道：“人证物证俱在，何大宾，你抵赖不了。我们抓你的时候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认为你的老大花狐现在对你是什么想法？”
何大宾身子一抖，低下头。
林辉趁热打铁，“花狐参没参与贩毒？他抓你是为了杀人灭口吗？”
“不是不是，”何大宾连忙摆手，“我是背着花狐做的，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开玩笑，如果先前是属于吃里扒外，免不了被修理一顿，以后没得混了。这要是诬陷老大，他就死定了，就算花狐不找他，社团里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林辉不纠缠这个问题，又问道：“你的货是哪来的？你的上家是谁？”
“我不知道。”
“啪！”
林辉一拍桌子，喝道：“何大宾，你当我白痴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何大宾急切道，“是有个人找到我，让我帮他把货带到快乐舞厅，交给史正，我没敢自己去，就让田素娥带去交货，我参与的事情就这么多，真没别的了。”
“让你带货的人是谁？”
“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欠了疯骠一笔赌债，那个人是替疯骠追债的，他说只要我替他运几次货，钱就不用还了，我没办法，只好听他的了。”
“疯骠是谁？”林辉问道。
何大宾顿了一下，才回答：“深水埗小华的头马，和字堆的红棍。”
林辉想了想，问道：“你们老大花狐是K字堆的吧？怎么不跟你老大说，让他替你出头？”
何大宾苦笑了一声，“阿sir，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个跑腿的小马仔，老大怎么会为了我的赌债这种事跟别的社团讲数，他要是知道了，非先揍我一顿不可。”
“你这是第几次运货？”
“第一次，真是第一次。”何大宾赌咒发誓。
这倒未必是假话，因为田素娥表现的也不像是老手。
林辉翻了一下笔记本，又问道：“这个史正是谁？”
何大宾回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只是他光顾过我的生意，听说他好像是油旺一带的小拆家。”
“他现在在哪？”
“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不过听说他在一些道友的小圈子里挺有名，阿sir你们可以去找他，应该不难找。”何大宾讨好道。
“警察做事不用你教。”林辉训斥了一句，“你倒是推的挺干净的，绕了一圈，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呀，sir，”何大宾连连点头，“请你们一定要明察，我只是被逼着运了一次货，别的真的什么也没干。”
陈英荣观察了何大宾好一会儿了，他能明显感觉到何大宾在他接头人这个问题上有所隐瞒，眼睛不时的就往右转一下，老是不自觉的揉着鼻子，这都是撒谎的表现。
“何大宾，你要是这种态度的话，你的情况可是很不妙啊。”陈英荣笑道。
何大宾委屈道：“sir，我知道的真不多，我也没办法呀。”
陈英荣站起身，绕过桌子，抽出两支烟，递给何大宾一支，“要不要来一根？”
何大宾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搞什么，但还是点头接过。
陈英荣给他点上，自己也点着抽了一口，说道：“何大宾，你是出来混的，江湖上的规矩你比我懂，你不会不清楚你做的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想花狐现在活剐了你的心思都有，如果你现在不是在警署里，你想象一下你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何大宾面色发白，狠抽了一口烟。
“如果你能让我们满意，我们警方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若是你立的功劳够大，甚至可以启动证人保护计划，安排你秘密离开香江，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陈英荣劝道，“你们社团背后那些恩恩怨怨，我们现在不想管，我们只想知道毒品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吗？”
“你说的是真的？真能把我送走？”何大宾期望的看着陈英荣。
陈英荣转头看向刘国栋，刘国栋想了想，说道：“你要是能帮我们破获这桩毒品案，我可以跟上面申请。”
目前看来，这个何大宾只是只小杂鱼，咬着他不放也没多大收获，不如给他些甜头，揪出后面更大的鱼来的划算。
“这是我们警署刑事组的总督察刘sir，他都发话了，你这点小事还会反悔不成，机会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陈英荣步步紧逼。
“我，我..”
“是生是死，由你自己决定。”
何大宾用力最后吸了一口烟，使劲扔掉烟头。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