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像画手与诡戏团 第74章 绣线里的家书密码

作者:狂人东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02 12:2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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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裹着铁锈味撞在绘魂坊的青瓦上。

唐奇把湿漉漉的斗篷甩在木椅上,指尖还攥着那个磨得发亮的粗布包——母亲留下的绣线包,此刻正隔着布料往他掌心渗热度,像块捂化的蜜蜡。

“先烤烤手。“李清贞踢来个铜脚炉,她的炼金手套还沾着灵核碎片的星尘,“刚才在祭坛,你攥着这包的手都发白了。“

唐奇没接脚炉,直接坐在八仙桌旁,粗布包“啪“地拍在桌面。

绣线包的边角已经起毛,当年母亲用靛蓝线锁的边,如今褪成了月白色。

他指尖沿着锁子纹轻轻刮过,突然顿住——绣线在他指腹下动了。

不是被风吹动,是真真正正的“动“。

那些原本规规矩矩的锁子纹,竟像活了的银鱼,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扭成了六芒星。

“贞娘!“唐奇的声音带着破音,“快看!“

李清贞的炼金术眼镜“唰“地滑到鼻尖。

她抓起绣线包,用银镊子挑开粗布,露出里面缠着的墨绿绣线。

当镊子尖刚碰到线团,整团绣线突然炸开,在半空中织出个旋转的螺旋,最中心竟凝出个极小的“唐“字。

“我的天。“李清贞的喉结动了动,“这不是普通绣线,是'灵纹编织体'。“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黄铜窥镜,“古老的记忆储存术,得用创作者的灵韵当钥匙。

你刚才...是不是用了绘魂眼?“

唐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启用了天赋——眼底的灵韵脉络像被点燃的蛛丝,正顺着指尖往绣线里钻。

他慌忙闭眼,绣线却没停下,反而越扭越快,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母亲从前绣百子图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绷子上的模样。

“试试把灵核碎片放上去。“李芙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她抱着本泛黄的《圣像制作手册》,发梢还滴着雨水,“祭坛上的共鸣还没断,碎片和绣线现在是连通的。“

唐奇摸出裂了缝的灵核碎片。

碎片刚碰到绣线,整间屋子的烛火突然倒着烧回灯芯,绣线团“轰“地胀大,在众人头顶展开幅半透明的画面——

是间漏雨的阁楼。

青石板地上摆着个褪色的绣绷,绷子上是幅未完成的圣母像。

圣母的裙裾只绣了一半,却已经能看出,那不是教会规定的金边锦缎,而是染坊里常见的蓝印花布。

“阿娘?“唐奇脱口而出。

画面里的年轻女子正踮脚够梁上的竹篮,粗布裙角沾着靛蓝染料,分明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的母亲——在教会来抄家的前夜。

“小心梯子!“女子身后突然传来男声。

唐奇的呼吸一滞。

那是个穿墨绿长袍的男人,腰间挂着绘魂师的银笔,眉心有颗星子似的光斑——和祭坛浮雕上的绘魂者一模一样!

“陈先生又来催进度了?“女子回头笑,指尖还沾着绣线,“您上次说的'原初艺理',我试着在圣母的瞳仁里加了绣金点,您看...“

男人弯腰凑近绷子,唐奇这才看清他胸前的徽章:缠绕的画笔与绣针,正是百年前“艺理研究同盟“的标志。“很好,“男人的声音像浸在蜜里,和祭坛光影的声音重叠,“等这幅《蓝布圣母》完成,就能证明灵韵从来不是神赐...啊!“

画面突然扭曲。

绣线“啪“地绷断,记忆投影像被揉皱的纸,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唐奇扑过去想抓住最后一缕,掌心只碰到李清贞的炼金手套。

“档案里有发现。“李芙的声音带着颤。

她翻开《圣像制作手册》,指腹压着页脚一道极细的折痕——展开后,是张被茶水浸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艺术不该是权力的工具。

唐昭容绝笔。“

“唐昭容?“唐奇的喉咙发紧。

母亲的墓碑上只刻着“唐氏“,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母亲是'原初艺理'最后的守护者之一。“李芙的手指划过纸页,“我家世代保管圣像档案,这页是被人用灵韵咒强行粘上去的。

你看——“她对着光举起纸页,背面隐约有半枚同盟徽章,“和祭坛那个男人的徽章一样。“

窗外的雷声响得炸耳。

唐奇突然站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要去地牢。“他抓起斗笠,“赛勒斯说我母亲知道真相,我得问清楚。“

地牢的霉味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

赛勒斯被锁在最里间的石墙上,修道服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见唐奇进来,反而笑出了声:“小画匠,你终于肯听疯话了?“

“规则之灵是什么?“唐奇直截了当。

“大崩坏前的秩序意识,“赛勒斯的锁链哗啦作响,“它们被艺理研究同盟放逐,现在想借教会的手重掌规则。

你以为教会在压制创意?

他们只是被规则之灵当枪使——“他突然凑近铁栏,“而你母亲,她当年参与过放逐仪式!“

唐奇的太阳穴突突跳。“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母亲的绣绷里,藏着同盟的最后一份契约。“赛勒斯的眼睛亮得瘆人,“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的绣线能解开封印?

为什么灵核碎片认你为主?“

“够了。“唐奇转身要走,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你母亲临死前,喊的不是'饶命',是'告诉阿承,我没毁契约'。

阿承...是你父亲的名字吧?“

雨停了。

绘魂坊的油灯重新亮起时,唐奇正蹲在画架前,用母亲的绣线在画布上穿针。

上官乐扒着门框探头:“唐大画匠,你这是要画绣像?“

“试试新绣法。“唐奇头也不抬。

他按照记忆里母亲的手法,把绣线缠在狼毫笔上,笔尖蘸了调着灵韵的朱砂,在画布中央点了滴——

那滴朱砂突然“活“了。

它顺着绣线爬成花瓣,又分出枝桠,最后在画布上开出朵颤巍巍的蓝菊,连花瓣上的水珠都在反光。

“我的天!“上官乐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画布,“这花...在呼吸!“

唐奇放下笔。

他看着画布上的蓝菊,突然想起祭坛光影说的“千万人的心跳共振“。

原来绘魂之道从不是单一的绘画,是绣娘的针脚、戏子的唱词、工匠的刻刀,所有对艺术的热爱拧成的线,串起的魂。

“线...松了。“李清贞突然说。

众人回头。

唐奇怀里的绣线包不知何时散开,最后一段绣线正缓缓展开,在桌面绣出一行小字:“去'遗忘图书馆',那里有你父亲的名字。“

唐奇的手悬在半空。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绣线包时说的话:“等你能看懂里面的纹路,就去寻你阿爹。“可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在染坊当学徒的普通画工...

“唐奇?“李芙轻轻碰他肩膀。

唐奇低头,看见绣线在他掌心蜷成个箭头。

窗外传来夜行鸟的啼叫,远处的钟楼敲响了三更。

他摸出速写本,在最新一页画了座被藤蔓缠绕的图书馆,旁边备注:“遗忘图书馆,父亲的名字。“

绣线突然轻轻一颤,箭头又往西北方向偏了三分。

唐奇把速写本往怀里收了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原来这些年他追寻的真相,早就在母亲的针脚里,等他用热爱当钥匙,一一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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