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那张纸条，上面“她已降临”四个字像针一样扎眼，指尖不受控制地发凉。沈毅站在车旁，眼神在街角来回扫了一圈，这才收回视线。
“回局里。”他说，“老张还等着呢。”
我没吭声，把铜钱重新挂回胸前，掌心还留着血画符的印记。车子发动时，雨小了些，风裹着湿漉漉的树叶糊在挡风玻璃上，那模样，怪瘆人的。
回到警局，老张正坐在会议室里翻资料，见我们进来，立马抬起头：“查到了，郊外有个废弃工厂，最近半年十几起失踪案都跟那儿有关。”
沈毅把纸条往桌上一放：“这人是谁？”
老张摇摇头：“没拍到脸，监控死角太多。”
我把古籍摊开，指着“卍”字图案下面的文字：“这是祭祀仪式流程，三日之后子时，血启天门。”
沈毅皱起眉头：“这‘三日之后子时，血启天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还不清楚。”我压低声音，“但肯定是他们要干的事儿。”
老张插了句嘴：“那工厂附近最近不太对劲，有居民说晚上能听见怪声，像……吟唱。”
我和沈毅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
“明天去踩点。”我说。
沈毅点点头：“多带人。”
第二天清早，我们带着几个便衣警察开车去郊外。工厂在一片荒地边上，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墙皮掉得厉害，感觉马上就要塌了。远处传来乌鸦叫，空气中一股子腐朽味儿。
“你先观察。”沈毅轻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调动体内气息，慢慢开启“阴瞳”。
眼前的景象变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黑气，缠在工厂周围。我睁开眼，小声说：“有人守在外面。”
沈毅示意身后的警察散开包抄，同时轻声问：“能看清不？”
我又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几个身影藏在角落，身上透着邪气。
“两个在东边，一个在南边。”我说，“穿深色衣服。”
沈毅迅速安排，几个警察悄悄绕过去。几分钟后，对讲机传来声音：“目标控制住。”
我们赶紧靠近工厂主楼，从后门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还空旷，破旧的机器扔得到处都是，墙上全是霉斑。我们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脚步声被厚厚的灰尘盖住。
突然，我停住了。
“咋了？”沈毅压低声音问。
我抬头看向左边一扇门，那儿隐隐透出红光，好像有火苗在动。而且，我能感觉出来，那不是普通的火，是祭坛上的东西。
“他们在准备。”我低声说。
沈毅马上掏出对讲机：“所有人就位，准备收网。”
我走到门前，手指轻轻碰了碰金属把手，冷得刺骨，还有点轻微的震动，好像门后有东西在动。
“顾言。”沈毅提醒我。
我点点头，集中精神，用“阴瞳”再看。这回，我看到门后的人，他们穿着一样的黑袍，胸口绣着卍字，脸上画着怪符号，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在搞仪式。”我告诉沈毅，“还没正式开始。”
沈毅咬咬牙：“那就打断它。”
他打了个手势，门外的警察准备破门。
就在这时，我突然一阵心慌，空气中的邪气一下子变强，好像被发现了。
“糟了！”我一把抓住沈毅的胳膊，“他们发现了！”
话刚说完，门里传来一声大叫，接着是东西倒地的声音。
“动手！”沈毅大喊。
警察们冲上去踹开门，枪口对准屋里。可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呆住了。
祭坛中间站着个女人，披黑袍，头发乱蓬蓬地遮住脸。她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匕首，刀刃闪着诡异的红光。
“你们不该来。”她声音沙哑又冷酷。
沈毅立马举枪瞄准：“放下武器！”
女人冷笑一声，猛地举起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臂。血滴到祭坛上，立刻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
“血启天门。”她低声说道。
屋里温度骤降，墙壁上的阴影开始扭曲，像活了一样。
“顾言！”沈毅着急地喊我。
我知道不能等了，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道镇灵符，然后扔出一枚铜钱。
铜钱砸中火焰，“滋啦”一声，火焰晃了晃，没熄灭。
女人笑了：“就这点本事想拦我？”
她猛地转身，一脚踢翻祭坛。火焰一下子蔓延开，点着了周围的布幔。
“快撤！”沈毅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后拽。
警察们开枪，子弹却穿不透女人的身子。她好像融进了火焰里，变成一道黑影。
我感觉不对劲，赶紧从口袋掏出另一枚铜钱，咬破手指，画上更复杂的符文。
“别让她完成仪式！”我大喊。
沈毅没犹豫，直接扑向女人。
两人撞在一起，女人手里的匕首划过沈毅肩膀，留下一道血痕。沈毅闷哼一声，却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我趁机把铜钱砸向她额头。
这一回，铜钱嵌进她皮肤，符文闪起金光。女人痛苦地嚎叫，身体抖得厉害。
“她不是普通人……”我嘟囔着。
女人眼神里有了恐惧，她使劲挣扎，动作却越来越慢。
“她……是容器……”我恍然大悟。
沈毅一愣：“啥意思？”
“她在献祭自己，让东西借她身体降临。”
话刚说完，女人身体僵住，双眼翻白，嘴角咧出个怪弧度。
“太晚了……”她说话的声音变了，像好几个人一起说。
沈毅脸色一变：“顾言！”
我还没反应过来，女人身体炸开，变成一团黑雾，瞬间把屋子填满。
黑暗中，我听见沈毅喊：“顾言！你在哪？”
“我在你右边！”我大声回答。
下一秒，一只手狠狠抓住我的胳膊。
“是我。”沈毅喘着粗气，“你咋样？”
我点点头，心跳得飞快。
黑雾在我们周围打转，好像在找出口。我知道，真正的危险来了。
“得赶紧走。”我说，“她已经不是关键了。”
沈毅顿了一下，果断拉着我往外跑。
身后，黑雾像潮水一样翻滚，好像有东西要醒了。
我们冲出大门，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工厂爆炸了，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
我回头看着燃烧的废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降临。
沈毅站在旁边，捂着受伤的肩膀，小声问我：“接下来咋办？”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找到她真正的宿主，阻止她彻底降临。”
沈毅点点头，转身朝警车走去。
我明白，这才刚开始，真正的战斗，才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