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推开冥想馆的门，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握咖啡杯留下的温度。抬眼一瞧，沈毅站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手里拎着两瓶矿泉水，胳膊使劲儿朝我挥了挥。
“你脸色比昨晚看着好点儿。”他把水递过来，这才开了口，“但还是跟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我没搭话，仰起头瞅向灵音冥想馆的招牌。那霓虹灯管已经灭了，玻璃上映出我俩的影子。沈毅穿着件深蓝色夹克，袖口都磨破了，背后是灰蒙蒙的天。
“林清今天没来。”我压低声音，“她耳后的印记还在不？”
沈毅点了点头：“监控显示，她昨晚八点四十三分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夹杂着一种类似铁锈的味儿。大厅正中间摆着张圆形木桌，周围放着六个蒲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山中古寺，四周云雾环绕。
“死者老张常来这儿。”沈毅跟在我身后，“每次都是周三晚上七点半。”
我走到墙边，手指轻轻碰到那幅画的右下角。指腹突然一阵刺痛，像被啥看不见的东西烫了一下。眼前画面一闪，出现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人影跪在画前，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双手按在画布上，掌心泛出黑光。
“这不是普通的冥想馆。”我小声嘀咕，“这儿曾举行过仪式。”
沈毅皱起眉头：“你是说……邪教活动？”
我没回答他，径直走向角落的一扇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纸页翻动声。我推开门进去，原来是间藏书室，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典籍和手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味。
“你咋知道这儿有藏书？”沈毅问。
“我闻到了。”我揉了揉鼻翼，“一种特别的墨香，还带着血的味儿。”
我开始翻找，很快在一排不起眼的书架后面发现一本黑色封皮的古籍。封面上没字，只有一个暗红色的卍字图案。我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用朱砂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好像在动一样。
“这是啥语言？”沈毅凑过来。
“不是任何现代语言。”我盯着那些符号，“但它好像在说话。”
沈毅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你得多久能弄明白？”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这种符文带着很强的诅咒气息，每读一段都得耗不少精神力。”
“那你别瞅了。”他伸手想合上书页。
我躲开他的手：“不行，这里面有线索。”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指尖轻轻划过书页。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气息钻进身体，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小声说话。画面浮现出来：一群人围坐在黑暗中，中间躺着一个女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刀刃流到地上的符文阵里。卍字图案在血光中慢慢转动。
“他们在献祭。”我睁开眼，呼吸变得急促，“用活人当祭品，启动某种仪式。”
沈毅沉默了几秒：“能查出他们下一步目标不？”
我继续翻页，突然，一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古老的仪式流程，最后一行写着：“卍者归处，清净无尘。”
“这句我在冥想馆门口见过。”我说，“但这下面还有几句——‘三日之内，魂归故里；七日之内，血启天门’。”
沈毅脸色变了：“天门？啥意思？”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但能肯定，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沈毅掏出手机：“我得通知局里，让他们加强警戒。”
“等等。”我伸手拦住他，“先别打草惊蛇。咱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标。”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你接着看，我去外面守着。”
我点了点头，重新翻开书页。这次，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林清，她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匕首，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画面一转，出现一座破败的寺庙，屋顶塌了，墙壁破破烂烂的。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同样的卍字图案。
“找到了。”我小声说。
沈毅立马转过头：“找到啥了？”
“他们的下一个地点。”我指着书页上的图案，“这座庙，在城郊。”
沈毅拿起笔记本记下地址：“啥时候去？”
“今晚。”我合上书本，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但我得休息一下，刚才消耗太大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藏书室：“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窗外，雨仍淅淅沥沥，雨滴敲击窗棂，似奏响古老节奏。
梦里，我又见到了父亲。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那本黑皮书。
“你还差一步。”他说，“但她已经醒了。”
“谁？”我问。
“她。”他指向远方，“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我猛地惊醒，额头全是冷汗。沈毅正坐在旁边整理资料，听到动静抬起头。
“咋了？”他问。
“她已经醒了。”我喃喃自语。
沈毅皱起眉头：“谁醒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事情比咱们想的更严重。”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我站起身，感觉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不能再等了。
“走吧。”我说，“去城郊那座庙。”
沈毅拿起外套，打开门。雨下得更大了，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
我们在车上一路没说话。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往后退，城市渐渐消失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荒凉的郊区。
“你说她是谁？”沈毅突然开口。
我望着窗外，声音低沉：“我不知道，但她是关键。”
车子开进一片树林，道路变得颠簸起来。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破败的寺庙轮廓，屋檐破了，墙面上爬满了藤蔓。
“就是这儿。”我说。
沈毅停下车，我们下了车，踩着泥泞的地面朝寺庙大门走去。
门半开着，吱呀作响。我伸手推开，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小心。”沈毅握住枪柄，警惕地四处张望。
我走进大殿，地上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和碎石。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卍字图案，边缘已经被泥土盖住，但还能看出它的形状。
“这就是他们准备的地方。”我说。
沈毅蹲下来检查地面：“这儿最近有人来过。”
我闭上眼睛，试着用阴瞳查看痕迹。可刚开启能力，一股强烈的反噬感就涌上来，胸口一阵剧痛。
“你咋了？”沈毅扶住我。
“没事。”我咬着牙撑住，“只是太累了。”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还能继续不？”
我点了点头：“必须继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们对视一眼，沈毅拔出枪，悄悄地朝门口走去。
我也紧紧跟在后面，心跳越来越快。
门被风吹动了一下，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是个女人，披着黑色斗篷，脸藏在兜帽下面。
“终于等到你们了。”她的声音沙哑又冰冷，“但你们来得太早了。”
沈毅举起枪：“不许动！”
女人却笑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她抬起一只手，空中浮现出一个卍字图案，红光闪烁。
我猛地冲上前，手掌按在地上，试图用触物知往解读这个符文。
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掀翻在地。
我躺在地上，视线模糊，耳边响起她最后的话：
“她已经来了。”
然后，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