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姑射站在红绸高挂的喜堂中央,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变形。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灵姑射机械的弯腰,大红喜服的前襟擦过地面。他抬起头,看见对面新娘盖头下露出的半截下巴——那本该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柳青霜,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陌生。
“二拜高堂——”
灵姑射再次弯腰,余光瞥见坐在上首的柳家家主柳无涯神色异常,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而本该坐在另一侧的灵家长辈席位,却空空如也——灵家早已没落,只剩他一个独苗。
“夫妻对拜——”
就在灵姑射准备完成最后一拜时,一阵风吹开了新娘的盖头。他看见柳青霜脸上不是羞怯,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她的目光越过灵姑射,直直看向他身后。
灵姑射猛地转身。
“青霜,别玩了。“他的至交好友、玄天剑派少主楚云河站在喜堂门口,腰间佩剑滴着血,“灵家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喜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灵姑射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见楚云河大步走来,一把搂住柳青霜的腰肢,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吻了上去。柳青霜没有丝毫抗拒,反而热烈回应。
“为什么?“灵姑射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
楚云河松开柳青霜,轻蔑地笑了:“你以为青霜真的会嫁给一个废物?灵姑射,你连最基本的修炼资质都没有,凭什么占有这样的美人?“
“我们只是需要你灵家祖传的那块‘噬灵玉’。”柳青霜冷冷补充,“现在它已经在我父亲手里了。”
灵姑射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想起三天前突然暴毙的父母,想起昨夜莫名失踪的妹妹,想起今早发现祖祠被人翻动的痕迹...
“你们杀了我全家。“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楚云河大笑:“终于聪明了一回!不过晚了——“他猛地拔出长剑,“今日这喜堂,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剑光如电,直取灵姑射咽喉。
灵姑射本该躲不开。他确实是个修炼废材,二十年来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但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从他丹田深处炸开,瞬间流窜全身。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灵姑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楚云河的剑刺到他咽喉前三寸,竟再难前进半分!
“这是...噬灵体?”柳无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色大变,“不可能!灵家血脉早已断绝,怎么还会有人觉醒这种体质!”
灵姑射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饥渴、愤怒、疯狂...无数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伸手抓住了楚云河的剑。
剑刃割破手掌,鲜血直流,但灵姑射感觉不到痛。相反,一种奇异的快感从伤口处传来——他看见楚云河佩剑上的灵光正在迅速暗淡,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我的灵力!“楚云河惊恐地想要抽回佩剑,却发现剑像长在灵姑射手里一样纹丝不动,“放手!你这怪物!“
“怪物?“灵姑射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对,我是怪物。“
他猛地一拽,楚云河踉跄着扑来。灵姑射另一只手直接贯穿了挚友的胸膛,五指扣住那颗跳动的心脏。
“这一爪,为我父亲。”灵姑射轻声说,然后捏爆了那颗心脏。
鲜血喷溅在喜堂的红绸上,让那红色更加刺目。楚云河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嘴唇蠕动了几下,轰然倒地。
喜堂内瞬间大乱。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柳无涯怒吼着冲上来,却被灵姑射随手一挥击飞出去,撞断了三根柱子才停下。
柳青霜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姑射...我...“她颤抖着开口,却被灵姑射一把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嘘——“灵姑射用沾满楚云河鲜血的手指按在她唇上,”别说话,我的新娘。我们的昏礼还没完成呢。“
他拖着柳青霜走向喜堂中央,无视她的挣扎和哭泣。有柳家护卫冲上来阻拦,灵姑射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挥手,那些护卫就像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变成一滩肉泥。
“夫妻对拜——“灵姑射模仿着司仪的声音,强迫柳青霜对着楚云河的尸体弯腰,“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扯开柳青霜的嫁衣,在她雪白的肩膀上狠狠咬下一块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柳青霜发出凄厉的惨叫。
“痛吗?“灵姑射舔着嘴唇,“我妹妹被你们带走时,一定比这痛百倍。”
柳青霜挣扎着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灵姑射的眼睛。灵姑射不躲不闪,任由匕首刺入——然后惊骇地发现,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形成了一个黑色漩涡,将匕首整个吞噬了进去。
“噬灵体...真的是噬灵体...“柳无涯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恐惧和贪婪,”青霜,快逃!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逃?“灵姑射大笑,声音里带着非人的回响,“今天谁也别想逃!“
他松开柳青霜,双手猛地拍向地面。无数黑色纹路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像活物一样缠住每一个试图逃跑的人。惨叫声此起彼伏,被黑纹缠住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具干尸。
灵姑射感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内,那种快感几乎让他战栗。他看向瑟瑟发抖的柳青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求求你...“柳青霜泪流满面,“我是被逼的,都是父亲和楚云河的主意...我一直爱的是你...“
灵姑射的笑容消失了。他掐着柳青霜的脖子将她提起,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能听到人心跳的声音。而你刚才说爱我的时候,心跳一点变化都没有。”
咔嚓一声,柳青霜的脖子断了。
灵姑射像丢垃圾一样丢掉曾经的未婚妻,转身看向唯一还活着的柳无涯。这位柳家家主此刻瘫坐在墙角,裤裆湿了一大片。
“噬灵玉在哪?“灵姑射问。
柳无涯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玉佩:“给...给你...别杀我...“
灵姑射接过玉佩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灵家代代相传的宝物,据说隐藏着灵家血脉的秘密。他握紧玉佩,感觉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突然安静了些许。
“我妹妹在哪?”他继续问。
柳无涯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
灵姑射叹了口气,伸手按在柳无涯头顶。黑色纹路立刻顺着他手臂蔓延过去,柳无涯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在...在玄天剑派的地牢...“柳无涯在剧痛中吐露实情,“楚云河说要...要用她做鼎炉...“
灵姑射眼中的血色更浓了。他慢慢收紧手指,柳无涯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喜堂内重归寂静,只有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灵姑射站在血泊中央,突然感到一阵空虚。那股支撑他的疯狂力量开始消退,理智逐渐回笼。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指甲变得漆黑尖锐,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纹路流动。这就是他们说的“噬灵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无法修炼的真正原因?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显然是城中的守卫被惊动了。灵姑射知道该离开了,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走到柳青霜和楚云河的尸体旁,用他们的血在墙上写下几个大字:
“血债血偿,这只是开始。”
然后他摘下柳青霜的一缕头发和楚云河的一块玉佩,小心收好。转身时,灵姑射看见铜镜中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嘴角挂着非人的微笑。
“玄天剑派...“他轻声念着这个曾经向往的修炼圣地,现在却成了必须毁灭的目标,“我来找你了,妹妹。“
灵姑射纵身跃出喜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后,冲天大火吞噬了整个柳府,将这场血色昏礼的痕迹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