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城的秋意总是带着几分萧瑟,尤其在这条偏僻的“观星巷”尽头。
陈玄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布满灰尘的“天机阁”大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陈旧檀香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阁内光线昏暗,几件简陋的卜算法器随意摆放,蒙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悬挂的星图早已褪色,角落里的引气阵法灵石黯淡无光。
“又是白等一天…”陈玄叹了口气,走到唯一还算干净的柜台后坐下。半年前,父母外出探寻一处上古遗迹,从此音讯全无,只留下这座摇摇欲坠的天机阁和一堆解不开的谜团。他辞去了城中一个小宗门的杂役工作,回来苦苦支撑,可惜他修为低微(或尚未修炼),对父母留下的卜算之术也一知半解,天机阁的生意一落千丈。
“陈玄!陈玄!”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恼从阁楼传来。一个穿着淡青色布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小婉,从楼梯上快步走下。她是父母收养的孤儿,也是天机阁唯一的“伙计”,负责打理杂务和简单的引导。
“怎么了,小婉?”
“还能怎么?刚才那几个刚引气入体的毛头小子!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诚心卜算的!”小婉脸蛋气得鼓鼓的,“那个领头的,竟然想用他那点微末的‘望气术’窥探我的修为底细!还说什么‘天机阁徒有虚名,连个聚灵阵都没有,还不如去听风楼听曲儿’!”
陈玄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由他们去吧。人心浮躁,我们这天机阁确实…寒酸了些。今天估计也没人了,收拾收拾,提前关门吧。”
小婉欲言又止,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两封信:“陈玄哥…这是隔壁阵法师学徒王明和负责引导香客的小魏留下的…他们…他们要去城东的‘百宝楼’了…”
陈玄沉默地接过信封。人各有志,他理解。只是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纸,再看看这空旷冷清的天机阁,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半年前,他还有家。如今,只剩这栋父母留下的、随时可能倒塌的阁楼和一个同样迷茫的小婉。
他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为了不断念想,他拼尽全力想维持住天机阁的招牌,可这世道…太难了。引气阵法效果差,高阶推演他又没能力开启,连维持阁内基础聚灵阵运转的灵石都快耗尽了。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陈玄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胸前的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八卦盘。这是父母失踪现场唯一找到的遗物,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玄奥符文,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催动分毫,仿佛一块顽石。
就在他心中再次涌起“停业转让”这个绝望念头时——
胸前沉寂了半年的八卦盘,毫无征兆地散发出微弱的毫光!一丝冰凉却又蕴含生机的气息,顺着指尖流入他的体内!
“什么情况?法宝认主?还是…”陈玄心中剧震,立刻将八卦盘取下,捧在手心仔细观察。
只见原本黯淡的八卦盘,此刻正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晕,盘面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开始流转、重组。最终,光芒收敛,在八卦盘中央凝聚成一个清晰的光幕投影:
“你相信这世间有‘命’吗?”
一行古朴苍劲的篆文,悬浮于光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