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给朱元璋开颅 第4章 圣手还是妖人?

作者:南有嘉木辞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6 18: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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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尽,混合着烈酒的辛辣,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陈衍瘫坐在冰冷刺骨的金砖地上,背靠着那张承载过一场生死搏杀的临时手术台,右臂伤口被烈酒浇淋过的灼痛一阵阵袭来,提醒他方才的疯狂并非幻梦。汗水浸透了他褴褛的囚衣,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从骨髓深处向外蔓延,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可朱元璋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像两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刃,逼得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卿…”朱元璋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那称呼里听不出多少温度,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试探。他目光扫过陈衍染血的双手和苍白的面容,“救后有功,朕,不吝封赏。即日起,授尔太医院副使,秩正五品。”

“陛下!”院判张文启几乎是扑跪着上前一步,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陛下三思啊!此人虽侥幸…虽施术暂缓娘娘之厄,然其术法诡谲,剖尸取物,实乃上古邪佞巫医之道!非我煌煌大明正统!若令其位列太医,执掌医政,岂非…岂非玷污圣学,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将此…此人交予有司详查!”他声音悲愤,字字泣血,仿佛陈衍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太医院、对大明礼法的亵渎。

朱元璋没有立刻回应,他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在陈衍的疲惫和张文启的激愤之间缓缓移动,如同在掂量两块砝码。帝王的权衡,无声无息,却重若千钧。

陈衍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如同棉花。他索性靠着台案,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张文启,声音嘶哑却清晰:“张院判口口声声说草民是邪术,敢问院判,何为医者正道?是看着娘娘在病榻上香消玉殒,束手无策,谓之正道?还是用金针草药,明知无效却依旧装模作样,谓之正道?”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噤若寒蝉的其他太医,“草民剖开病灶,取出致死的恶物,救人性命,何邪之有?难道非要学那讳疾忌医的蔡桓公,等病入膏肓,才叫正道吗?”

“强词夺理!”张文启猛地抬头,老脸涨得通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乃圣人之训!颅乃元神所居,六阳魁首!你擅动刀斧,已是逆天!更兼你所用之物,烈酒污秽,生丝不洁,焉知不会遗毒娘娘凤体?此等行径,与剖尸取心的妖巫何异!”他越说越激动,转向朱元璋,再次叩首,“陛下!臣非为一己私利!实为天下医道正源计,为大明国运计啊!若开此先河,天下邪魔外道必群起效仿,以开膛破肚为能事,纲常崩坏,礼乐沦丧,祸不远矣!臣恳请陛下,命此子当众演示其‘神术’!剖尸示教,以正视听,亦验其真伪!若其真有回春之能,臣…臣甘愿退位让贤!”

“剖尸示教”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陈衍耳中。他瞬间明白了张文启的毒计。在这个时代,解剖尸体是比杀人更重的亵渎之罪!若他真敢当众剖尸,无论成功与否,一个“亵渎遗体、惊扰亡灵”的罪名足以将他重新打入地狱,甚至株连九族!张文启这是要借礼法这把无形的刀,将他置于死地!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陈衍看向朱元璋,这位洪武大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寒潭,让人无法揣测其心意。他在等,等陈衍的反应,也在权衡这步棋的价值。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沉重而略带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血腥和某种腐坏气息的味道。

“陛下!”一个洪亮却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着染血战袍的将领,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正艰难地跨过殿门。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额头上布满豆大的冷汗,正是侍卫亲军统领、永昌侯蓝玉!他右肩处的战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暗红色已经发黑,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掠过跪地的太医和瘫坐的陈衍,最终落在朱元璋身上。

“臣…蓝玉,叩见陛下!”他挣扎着想要行礼,身体却猛地一晃,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蓝卿?”朱元璋眉头微皱,“你这是?”

“回陛下,”蓝玉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前日追剿北元残部,中了埋伏,肩上挨了一箭。军中医士剜肉取箭,敷了金疮药…本以为无事,谁知今日伤口剧痛,肿胀流脓,高烧不退…听闻陛下召得神医入宫,特来…特来求陛下恩典,请这位…陈先生,为臣一观!”他的目光,带着军人特有的审视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希冀,牢牢锁定了陈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衍身上。张文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和幸灾乐祸。蓝玉的伤,一看就是严重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几乎是必死之局!这小子若治不好,正好坐实他“妖术无效”的罪名;若他敢治,蓝玉死在当场,他更是万劫不复!

朱元璋的目光在蓝玉痛苦的面容和陈衍苍白的脸上扫过,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陈卿,蓝卿乃国之柱石,他的伤,你且看看。”

这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也是一个新的试炼场。

陈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疲惫和手臂的疼痛,扶着手术台慢慢站了起来。他走到蓝玉面前,那股腐肉的恶臭更加浓烈。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搀扶的亲兵让蓝玉坐在一张搬来的椅子上。

“刀。”陈衍嘶哑地开口。

旁边一个侍卫犹豫了一下,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微微颔首。侍卫拔出腰间的佩刀,递了过去。

陈衍没有接那寒光闪闪的战刀,他走到自己带来的工具前,拿起那柄最薄、最锋利的柳叶刀,又拿起一块浸泡在烈酒中的白布,仔细擦拭着刀身。然后,他走到蓝玉面前,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蓝玉肩头粘连着血污脓痂的战袍。

嗤啦!布料被脓血粘住,撕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喷涌而出!周围的宫女太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伤口暴露出来,触目惊心。箭头已被剜去,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黑色,高高肿胀,如同发酵的面团。黄绿色的脓液正从伤口深处缓缓渗出,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坏死的筋膜和肌腱。伤口边缘的皮肤滚烫,微微跳动着。

陈衍眉头紧锁,这感染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已经出现坏疽迹象。他伸出左手食指,没有触碰伤口,只是在伤口上方一寸左右的地方悬停片刻,感受着那股灼人的热浪。然后,他用柳叶刀的刀尖,极其轻微地拨开伤口边缘肿胀的皮肉。

“嘶——”蓝玉倒抽一口冷气,牙关紧咬,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他硬是没吭一声,只是死死地盯着陈衍的动作。

陈衍仔细观察着伤口深处的情况,腐烂的筋膜,浑浊的脓液,甚至能看到深处骨骼的颜色都有些不对。他心中有了判断。他直起身,目光迎上蓝玉痛苦却锐利的眼神,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将军勇武,威震漠北,却不知伤口沾了秽物,必溃烂至死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像一记耳光抽在那些自诩正统的太医脸上。

“秽物?”蓝玉喘息着,从牙缝里挤出疑问。

“箭簇所带泥土、污血,甚至剜箭时军医未净的手、不洁的布帛、敷上的草药…皆是秽物!正是这些肉眼难见的秽物侵入血肉,才使将军伤口肿胀流脓,高烧不退!若不及时清除腐肉脓毒,将军…命不久矣!”

“清除腐肉?”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何清除?”

陈衍举起了手中那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刀。

“剜掉它!剜掉所有发黑、肿胀、流脓的烂肉!直到露出鲜红、干净的血肉为止!”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外科医生特有的冷酷决断,“然后,以沸煮过的烈酒反复冲洗伤口深处!再以沸煮过的干净布帛包扎!期间若有高烧,需以冰敷降温,辅以汤药!”

“剜肉?!”张文启失声尖叫,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陛下!您听听!此獠又要行那剖割肢解的邪术!蓝将军乃国之栋梁,岂能容他如此戕害!此乃断送将军性命啊!”

蓝玉没有理会张文启的聒噪,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衍手中那柄细小的刀,又看向自己肩头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伤口。剜肉剔骨,这痛苦可想而知。但陈衍那平静眼神里蕴含的笃定,和方才他创造的开颅奇迹,让这位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悍将,心中那点对未知的恐惧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和对力量的渴求压了下去。

“你…有几成把握?”蓝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剜净腐肉,清创彻底,再辅以草民之法护理,七成把握可活!”陈衍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若任其恶化…将军,怕是熬不过三日!”

“好!”蓝玉猛地低喝一声,如同金铁交鸣,“剜!现在就剜!老子这条命,交给你了!”他猛地挺直腰背,对搀扶的亲兵吼道:“扶稳了!”

陈衍不再多言,他拿起另一块酒浸布,仔细擦拭自己的双手。然后,他走到那盆尚有余温的沸水前,将柳叶刀再次浸入其中。蒸汽升腾,模糊了他苍白而专注的侧脸。他重新站到蓝玉面前,示意亲兵死死按住蓝玉的身体和右臂。

冰冷的刀尖,再次对准了血肉之躯。

这一次,对准的是一位当世名将,一个未来将搅动大明风云的人物。

就在陈衍全神贯注,准备下刀剜除腐肉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朱元璋身后不远处的太子朱标。朱标似乎被蓝玉伤口的惨状和即将到来的酷刑所惊,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用手帕掩着口鼻,身体微微后倾。

就在那方素白的手帕抬起又放下的瞬间,陈衍的瞳孔骤然一缩!

朱标那月白色锦袍的袖口内侧,靠近手腕的地方,赫然沾染着几点极其细微的、淡黄色的粉末!那粉末的颜色、质地,与他之前在法场惊魂一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而此刻,朱标那只掩着口鼻的手,拇指的指甲缝里,似乎也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样的淡黄痕迹!

一股比面对朱元璋杀意时更冰冷、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衍的心脏,让他握着柳叶刀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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