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难道真有人在背后使坏？”
铁拳帮众人散去之后，晴雯端着消毒液和纱布从后院走了进来，两弯长长的眉毛几乎拧成麻花，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跟她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担忧。
“明摆着的嘛！”
冯大头毫不在意道：“这些都是码头上拿汗水换口粮的汉子，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搞鬼，他们吃饱了撑的来找我们麻烦？有这闲功夫，出去挣他个三文两文不香么？”
晴雯张张嘴，其实有句话憋在心里，她却有些敢问……
瞧见冯大头正将躺椅撑开，她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过去帮忙。
两人往地上一放，才发现这玩意儿竟然折了一条腿，想躺下来休息是躺不成了。
“狗日的，又害老子赔张椅子！”
冯大头暗骂一声，起身走到柜台之后，坐到太师椅上，朝晴雯伸出包着绷带的左手。
虽说他之前拎着躺椅砸人用的是另一只手，但行动中难免磕碰到，此时白色的绷带上有几处已经被鲜血浸透。
晴雯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只见手心中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周围几道崩开的裂缝不断有血珠渗透出来。
“少爷，我给您清理一下……”
晴雯螓首微抬，贝轻咬着下唇，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满是自责：“您忍着点儿。”
冯大头：……
身上隐约有股热流在四肢百骸中乱窜，肾上腺素多的几乎要把身体撑爆。
冯大头感觉自己这会儿，简直强的可怕。
疼？
根本感觉不到！
“区区小伤，能耐我——艹！”
冯大头的硬汉形象没坚持到两秒钟，立马就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弄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拿着棉签儿正在专心帮他擦拭消毒的晴雯，被他突然间闹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小丫头娇小的身躯猛然颤了一颤，垂在脸侧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晴雯怯怯道：“少、少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冯大头看着跟前不知所措的小丫头，心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咳，刚刚只是意外。”
眼见伤口周围已经擦拭干净，冯大头示意晴雯继续：“直接上药吧。”
经过方才的小插曲，晴雯的动作明显愈发小心谨慎。
冯大头低头看着她那略显冰凉的手指从自己手掌上滑过，小丫头的双丫髻应该刚刚梳过，发丝间微微透出淡淡的清香，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有个浅浅的凹坑……
冯大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晴雯似乎隐有所觉，不动声色地起身道：“少爷，您手臂稍微抬一些，我要把绷带重新缠一下。”
“啊——哈哈，好！”
冯大头干笑一声，手臂从空中转过半圈，探到怀中将老章送给他的玉佩掏了出来。
“晴雯，赶明儿去找根红绳将它串上。”
冯大头将玉佩放到她跟前的托盘上，笑道：“老章说这玉具有安神醒脑、驱邪避凶、遇难呈祥之效，想来不过是些吉祥话当不得真，你且拿去把玩。”
晴雯撕扯绷带的动作微微一顿，瞬间又恢复如初，口中推辞道：“少爷，那中年大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他送出手的东西也必定不是凡品。再则这玉佩乃是高僧所赐意义不凡，婢子不敢收！”
冯大头故作不悦道：“冯家如今只剩我们两人，谁的东西何必再分的那么清楚？少爷给你的，你安心收着就是。”
没等她再开口的机会，冯大头冷不丁的转移话题道：“那小女童，睡下了吗？”
晴雯道：“婢子带她洗了个热水澡，后来她又拉了一次，我按照少爷的吩咐帮她弄了个暖水瓶烫烫肚子，她在床上躺了不久便睡了过去。”
“婢子过来之时，她还在熟睡之中，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冯大头点点头，暗道现在来看小女童的身体真是弱到了一定程度，要不说不定早哭着喊着找妈妈了。
“老章呢？”
冯大头意有所指道：”有没有跟你提什么要求？”
晴雯摇摇头：“大叔一直很安静。”
冯大头松了口气。
老章这会儿瘫在床上，人之三急都没办法自个儿解决……
看来这老货心里还算有分寸。
冯大头瞧了眼跟前的小丫头，又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人牙子再买两个丫鬟回来？
自己是开医馆的，未来必定有不少行动不便的病患，总不能让晴雯动手去伺候他们吧？
虽说冯大头是有心培养小丫头去做护士——那也主要是帮他自个儿分担工作。
在他的设想中，晴雯最终还是要接触一些机密的，比如那些能够隔空投送食物的设备，他总要逐渐移交给自己信任之人……
“好了，少爷。”
就在冯大头规划未来之时，晴雯终于完成了包扎工作。
她转头看着静静躺在托盘中的玉佩，眼神之中略微有些犹豫。
对她来说，这玉佩堪称无价之宝。
但凡有个闪失，这种损失就算卖了自己都挽回不了……
冯大头径直伸手将暖玉塞到晴雯手中，催促道：“你快去后院看着吧，别让小女娃醒了找不到人，闹出其它事端。”
晴雯宛如水波流转的眼神从冯大头身上扫过，轻声道了个谢，这才端起托盘朝后院走去。
“如果老章有事，你要先来回我。”
小丫头掀开门帘之时，冯大头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小哥儿真是怜花惜玉啊！”
晴雯的身影刚消失在帘布之后，对面老先生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冯大头赶忙迎到跟前，一边往里请一边笑道：“老爷子来的如此之快，难道是晚辈所托之事有所进展？”
“哈哈，幸不辱使命！”
老爷子哈哈笑道：“那铁拳帮虽不是什么大帮派，但在城外码头处也有几分薄名，我这儿正好有人跟他们打过交道。”
冯大头急忙问道：“那小女娃可当真是二当家的的孩子？”
老爷子捋着胡须道：“这也是小哥儿运气好，也是这些家伙做事太不讲究。那二当家的年过四三十尚未娶亲，哪来的子嗣？”
“那女儿，是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