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会的成员今天有白话诗朗诵的聚会。
张祈笙也加入了这个读书会。
读书会成员大多是京城大学的学生,也有京城大学预科的,以及京城的其他的一些高校的学生和少许教员。
因为不全是京城大学的学生,聚会的地点很多时候会放到校外来。
聚会时间是今天下午,地点在中央公园,和京城大学距离较近。
中央公园出现之后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为特定人群的公共交往提供了一个新的空间,尤其对于知识群体而言,更是成为他们举办各种活动的极佳场所。
既有景色怡人的环境,又是自由开放的空间,为构筑文化沙龙提供了绝佳条件,演讲、结社、展览、闲聊乃至宴会等集体活动都可以置于中央公园。当初倒袁的时候,好些演讲者就是在这公园进行演讲。
公园是社稷坛改建的,是京城第一座由皇家宫苑转变而来的城市公园。
没想到之前上课的事还没完,张祈笙在墙上公示栏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下午的时候去一趟教务室。
同张祈笙一起去的还有同学中解,和室友郭兴刚。
房间内已经有不少人了,一些教员和学生们都在。
教务长:“先生们,同学们,下面我们开会。文科教授黄教授致信蔡先生诉学生中解,郭兴刚,张祈笙,扰乱课堂秩序,辱骂师长,背经离道,要求给予校纪处分。
蔡先生责成学校牵头检查,弄清原委,并提出处理意见。为了慎重起见,蔡先生也亲自参加了此次讨论会,下面有请黄教授诉讼。”
张祈笙有些懵了,前几天上课是和黄教授起了些争执,但辱骂师长,绝对没有。倒是黄教授骂了他们。
校纪处分过于严重,有警告、记过、留校察看、开除学籍,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业、升学及未来发展。
蔡先生:“刚才先生是口误啊,不能说是诉讼,我们今天是个讨论会,应该是发表自己的意见,请黄教授发表自己的意见。”
黄教授:“我们京城大学向来是讲规矩,师道尊严的地方。但是近来,在所谓新文化思潮下,部分学生思想混乱,纪律懈怠,竟公然在课堂之上起哄,辱骂老师,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犯,张祈笙,中解,郭兴刚,必须受到校纪处分,以儆效尤。”
“辱骂教授?”
“学生辱骂教授,这师道尊严还要不要了。”
“过分,没了规矩。”
教务长:“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三位同学辩诉。不,辩论。开始发言吧。”
邓中解:“各位师长,各位先生,我们并没有扰乱课堂纪律,我们只不过是不太同意黄教授对于白话诗的观点,我们在课堂上进行了一些交流和辩论,我以为这应该是属于学术自由的范畴,而不属于什么辱骂老师。”
“我看到了,郭兴刚说黄教授是强词夺理,这不是辱骂。”
郭兴刚:“诸位先生,黄教授在课堂上以一己之见,攻击新青年和白话诗,说新青年杂志是牛粪苍蝇,说白话诗的作者是白痴,而且说他的话是真理,且毋庸置疑,这难道不就是强词夺理吗?”
张祈笙也站起来辩论:“我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过好些白话诗,我的笔名叫张笙,笙竹的笙。还有张生,学生的生。强词夺理这个词还够不上辱骂,但黄教授说新青年,白话诗的作者是白痴,是傻子,言词极其粗鄙。”
钱教授:“各位,我看事情原委很清楚了,谁是谁非已然不辩自明,我看该受到处分的不是几个敢于坚持真理的同学,而是利用课堂泻私愤骂大街又恶人先告状的黄教授。
黄教授言语粗俗行为荒诞,与京城大学的校训和蔡公的办学宗旨大相径庭。简直亏为人师!这样的人就该清除出京城大学。”
钱教授和黄教授,都是章泰炎先生门下弟子,同门师兄弟,但观念思想不同,见面就掐。都是性格火热之人。
辜教授:“钱先生,言重了吧。黄忌刚出于公心,维护国粹,驳斥异端,何罪之有,完全是奇谈怪论。”
又站起来一位支持新文化的教授:“那同学们拥护新文化,仗义执言,又何罪之有呢。”
“谬论,异端学说。”
“拥护新文化,天经地义。”
教务长:“大家都坐下,坐下,听蔡先生讲几句。”
蔡校长:“今天参加这个讨论会啊,我是没有准备要说话的,不过大家刚才讨论的非常激烈,坦率的说也感染了我,那我就说一些。我直言不讳的说,我认为这个讨论会很好,出了问题自由讨论集思广益,这本身是我们京城大学改革的一项举措。
大家刚才讨论的是有关于学校的校规问题,我们京城大学是有规矩的,我以为最大的规矩那就是科学民主,兼容并包。科学民主的前提是什么?是平等。真理面前人人平等,更何况师生呢。兼容并包,就是大家都能发表自己的学术观点,畅所欲言嘛。这应该是我们京城大学的学风。我相信像今天这样的讨论在京城大学会经常发生。这样讨论哪怕是再激烈一点,只要对教学有益,多多益善哪。”
蔡校长格局很大。经蔡先生这么一说,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
都散场了,准备去中央公园。
“我们三个差点就背了个处分,好在学校是个讲理的地方。马上到了聚会的时间了,走,一起去中央公园。你们来过中央公园吗?”
张祈笙:“我是第一次来。”
上辈子的张祈笙在京城游玩过几天,住宿很贵,景区的门票特别便宜,在京城玩,穷游的话不用太多钱。不过也没有去过京城的中山公园。
“那我可得为张兄好好的介绍介绍。入园时要买票的,好在票价不贵,作为学生的我们也能消费的起。”
交了门票,三人一起入园。到底曾是皇家园林,景色布局都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