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人合抱粗的杉木桅杆断了，像是硬物摩擦玻璃的声音，很是刺耳，心慌慌的。
三层船楼、甲板、船舷在剑齿虎一型机甲的横冲直撞下，混杂着桐油味儿的木屑纷纷扬扬，船体露出一个个大洞，这艘没用多久的福船顿时惨不忍睹。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四处逃窜的矮脚虎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恐怖高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将目光放在刘渊身上。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杀了刘渊，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吼！”
剑齿虎机甲仰天咆哮，宛若真实的远古巨兽剑齿虎再生，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像波纹一样荡漾开来，夹杂着凶狠、残暴的气机，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方圆百丈内，残存的护卫翻着白眼，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狼藉的甲板上。
首当其冲的刘渊眉头微蹙，磅礴的精神力化作护城河，挡在前面，吼叫声像是大石头砸在湖面上，掀起一阵阵涟漪。
眉心有些刺痛、肿胀，刘渊右手一翻，银白色的天工锤浮现在掌心。
【天工锤：至高神物】
【气运点：七百】
戌时早已过去，天工锤汇聚的气运来得很及时，面对即将袭来的庞然大物，刘渊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下达指令，“燃烧全部气运点。”
七彩的火焰萦绕在天工锤表面，一个个法则神纹接连点亮，刘渊施展《乱披风锤法》，径直敲在机甲上。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动作仿佛放慢了许多，一帧一帧回放，半空中的机甲也像是按下暂停键，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嗡嗡！！”
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机甲上下，恍若碎裂的瓷器，哗啦啦，漫天的金属粉末飞舞，驾驶机甲的矮脚虎从空中掉落。
在常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一道五彩的光芒闪现。
刘渊上前一步，轻轻一点，五彩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融入泥丸宫，“这是剑齿虎一型机械动力装甲的图纸。”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刘渊将目光放在矮脚虎身上。
“我辣么大的机甲呢？怎么不见了？”疑神疑鬼的矮脚虎眼神呆滞，此刻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好的一个机甲，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难道有前辈高人，或是鬼神跟他开玩笑？
趁此机会，刘渊没有丝毫犹豫，“咔嚓”声不断，一套分筋错骨手施展下来，矮脚虎像蛆虫一样瘫软在甲板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先天真人·内罡境大高手，此刻涕泪横流，汗水止不住地流淌，虎皮大衣瞬间湿漉漉的。
整整一盏茶后，刘渊眯着眼睛，眸子里的冷光冰寒刺骨，像是要冻结人的血液、灵魂，“我大姐呢？你们把她卖到哪里？说不说？”
矮脚虎欲哭无泪，眼珠子急速转动，心中咒骂，“我倒是想说，你给我解开啊！”
一套分筋错骨下来，矮脚虎的下巴被卸了，根本开不了口，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没有能动的地方。
好半晌后，刘渊这才意识到问题，将矮脚虎的下巴重新接上，“我大姐刘芷，你们上个月将她卖哪儿？”
关于奴隶殿的事情，刘渊四处打听，对它不是一无所知。
每个月月底，奴隶殿的福船都会来乐山县，将他们一个月的“劳动成果”输送到嘉定府，嘉定府往更上一层输送。
矮脚虎皱着眉头，大脑快速运转，“刘芷，是黄家卖的那个丫头？”
对于刘芷，矮脚虎还是知道的，端庄贤淑、天香国色，是一等一的货色，成为奴隶殿嘉定府舵主十来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美人儿。
要不是奴隶殿规矩森严，矮脚虎都想自己留下，把她纳为妾室。
“对，我大姐。”刘渊抓住矮脚虎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点漆般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急切、不安，生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乞儿出身的矮脚虎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此次自己绝无生路。
想要死得痛快一些，矮脚虎竹筒倒豆子，没有丝毫隐瞒，“那是个上等货，半个月前奴隶船沿江而下，运往上海。”
咽了咽唾沫，矮脚虎接着说道：“只是在山城出了意外，船翻了，船上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出了意外？船翻了？”听到这个噩耗，刘渊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身体踉跄了一下，蹭蹭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抹悲伤浮现在眼底。
紧接着刘渊像是想起什么，急切问道：“你们奴隶殿势力庞大，船怎么会翻了？事后没有救援吗？”
一抹深深的恐惧出现在矮脚虎的脸颊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当时起了大雾，有人在大雾中看见一条青色的蛟龙。”
“大雾散去，船翻了，江面上没有一个人影。”
蛟龙，这可是神话传说中的神物，矮脚虎可惹不起，在返回的船上，一缕蛟龙的气息让他胆战心惊，至今难以忘怀。
“该死！”
捏着泛白的拳头，刘渊面色狰狞，挥挥手，盘旋在空中的两条火龙落在矮脚虎身上，一道人形火炬升腾而起。
“啊！！”
寒风呼啸，呛人的焦味混杂着悲惨的哀嚎声传得老远。
怒气勃发的刘渊此刻恍若择人而噬的凶兽，漆黑的眸子迅速泛红，他手持宝刀，从船头杀到船尾，从中间的福船杀到另外两条福船。
“凶神，他是一个凶神。”
“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呃……”
整整四百多人，不论是奴隶殿的护卫，还是船上的仆役，刘渊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头颅满地乱滚，恍若森罗地狱。
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黏糊的血液滴滴答答，染红了江水。
划着小船过来的程大牛望着将要失控的刘渊，赶紧拦住他，“主公，不能再杀了！”
“唰”，一道雪白的刀光划破黑夜，离程大牛的脖颈只剩下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刘渊醒了，眸子里的猩红色迅速褪去。
拄着满是缺口的宝刀，刘渊望着乱糟糟的福船，压在心中的邪火总算散了一些。
头脑恢复清明后，刘渊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姐也许没事，对，她肯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