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祸?”
陈安有些疑惑。
书生轻酌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师弟应当知道渊狱能压制灵力吧。”
陈安微微颔首:“知道,我已在刑房值守半年。”
对方淡淡一笑:“刑房所在的地方只是外围,根本算不上渊狱,”
“真正的渊狱指的就是九层监牢,监牢内的禁灵压制力是外界的百倍千倍。”
听闻此言,陈安立即运转升级到圆满的血冥破阵术。
然而,灵力依旧能欢快流淌,并未感到丝毫不适。
“免疫一切阵法压制果然厉害。”
书生注意到他的模样,笑呵呵道:“看来师弟尝试过了。”
“莫说你我这样的炼气小修,就是元婴老祖进来,也要沦落凡尘。”
“当然,前提是元婴修士能够进来。”
对于误解,陈安自不会解释,而是有些好奇。
“师兄怎知元婴修士进不来?”
书生淡淡一笑:“我已在这宅邸呆了八年,莫说元婴老祖,就是筑基前辈都未曾见过。”
“据我推断,渊狱九层每层对应一个境界。”
“第一层金绝府应当只允许炼气境进入。”
陈安将这些信息默默牢记,再次询问“灾祸”之事。
“师弟莫急,且听我细说。”书生轻轻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我极魔宗修士纵情享欲,极易诞生欲念心魔,所以每逢破境或者道心不稳时,便会进入渊狱历练。”
“进得渊狱之后,每度过一次灾祸,便可削减部分欲念,最少历经七次灾祸,方能离开此处。”
“灾祸会针对每个人情况,威力各不相同,初来乍到第一次比较弱,每次都会增强。”
陈安听得心中一凛,没想到渊狱还有如此门道。
“若是度不过灾祸呢?”
“疯,或死。”
“灾祸是什么样?”
书生温和一笑,伸手将给陈安的那盏茶,推的离陈安身体更近。
随后自己拿起茶杯,不慌不忙细细品鉴一口,这才继续说道:
“灾祸每次形式各不相同,或是天火、或是迷雾、或是鬼魅。”
“而且每次降临时,禁灵压制会失效,所有人将恢复实力。”
“届时不但要防范灾祸,还要当心身边的人,他们可都不是善男信女。”
“所以灾祸来临之前,需做好充足准备。”
陈安听完讲述,抬手郑重作揖。
“在下陈安,多谢师兄指点。”
“廖翰文,身为同门,当为互助。”
“请问廖师兄,下次灾祸何时降临?”
只见廖翰文昂首望向天空,张口轻轻吐一个字。
“三。”
三天?三个时辰?还是三刻钟?
“二。”
此字一出口,陈安脸色微变,旋即起身后撤。
“一。”
随着语音落下,天色迅速变暗,茫茫黑烟从高空弥漫垂落。
与此同时,天地间压制灵力的无形力道开始消散。
陈安站在十数米外,目光冷冽盯着书生。
看似行文言语颇为正常,实则也是个“人才”。
能在渊狱监牢待八年,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反观廖翰文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品鉴着茶水。
“陈师弟莫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想跟你交个朋友。”
“原来你只有炼气五层,这般境界敢入渊狱,想必本领不俗。”
感受着重新回归的灵力,陈安默默运转灵目术。
双目划过清凉感,精准探查出廖翰文的境界:炼气九层。
比自己足足高了四个境界。
“廖师兄,既是朋友自当坦诚相待。”
“那是自然。”
“师兄在此待了八年,想必见识广泛,可否告知此次灾祸是什么?”
“心劫。”
廖翰文指着漫天黑烟解释:“这些黑烟会根据人心所念,幻化出各种形态。”
“对于贪财的人,黑烟会幻化出金银财宝;对于弑杀的人,会幻化成待宰羔羊。”
“欲念越是执着,幻化出的怪物越是强悍,幻化次数也越多。”
话音一顿,他转头看向院墙。
“你说是吧,孙师兄。”
陈安顺其目光看去,神情稍稍凝重。
只见院墙之外已然漆黑如墨,整座宅邸好似被黑幕遮盖。
一缕缕黑烟如同活物般挣扎扭动,沿着院墙边缘钻入宅院。
那些钻进来的黑烟相互缠绕,化作人形轮廓。
“廖师弟。”
人形轮廓头部生出一窍,一张一闭不断开合,发出砂石摩擦般的声音。
“孙师兄,半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廖翰文如同真的遇到旧友,热情熟络打招呼。
人形轮廓变得清晰,五官逐渐立体凝实,声音恢复些许正常。
“廖师弟,许久未见,你我兄弟二人要好好联络下感情?”
“那是自然。”廖翰文站起身,于琴前落座。
“师弟我又编了一首曲子,名曰破杀,还请师兄指点。”
铮~
五指拨弄琴弦,一道无形波纹冲向人形轮廓,震的其胸前荡起黑烟。
琴弦拨弄越来越快,琴声激昂磅礴。
黑烟人身上如炮竹般不断炸起烟尘,直至身形彻底崩溃涣散,只留下一句余音回荡。
“廖师弟,你还是如当年那般无情啊。”
“师兄亦是同样。”
廖翰文面含淡笑,转头朝左侧看去,却发现陈安早已不见身影。
“好谨慎的师弟,一口茶没喝,跑的倒是挺快。”
......
此刻陈安已远离亭台,行走在远离院墙的连廊中。
笼罩宅邸的黑幕不断翻涌,越来越多烟气渗入府中。
“我的,都是我的,嘿嘿嘿~”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只见先前借灵石的富态中年双眼放光,蹲在地上不断捡拾着霞光熠熠的晶体。
“灵髓!”
陈安目光微凝,认出对方所捡之物,正是书中记载的灵髓。
灵髓乃是灵矿精髓,一条十里长的灵矿最多有一米长的灵髓,可谓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但眼下的灵髓如同鹅卵石般,铺满整整一层院落,还有更多灵髓源源不断从黑烟中滚落。
“发了!发了!”
富态中年已完全沉浸捡钱的快乐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灵髓正在将其淹没。
没过多久,其身影彻底消失。
只留下一座霞光璀璨的灵髓山,如坟包般矗立。
就在陈安打量灵髓坟包时,身后不远处,一道人影轮廓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