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之内,已是一片火海。
陷阵军,一把烧红的尖刀,从水渠豁口处狠狠捅进了胥国守军松懈的后腰。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哀嚎声,在沪城上空交织。
残存的胥国主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眼见大势已去,面容狰狞扭曲。
“把那些贱民都给老子押上来!”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给老子堵住城门!我看他江凛敢不敢拿他大夏子民的命来填!”
顷刻间,数百名手无寸铁的沪城百姓,男女老幼皆有,被如狼似虎的胥兵用刀枪逼着,推搡到了摇摇欲坠的几处关键街口和内城门前,形成了一道道颤抖的“肉墙”。
江凛率军冲至一处街口,正欲下令强攻,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百姓,一张张惊恐绝望的面孔,让他心头狠狠一抽。
“畜生!”
江凛低吼,手中定疆剑嗡嗡作响,那股凌厉的杀气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
胥国士兵躲在百姓身后,发出阵阵得意猖狂的叫嚣。
“大夏太子,有本事就从你子民的尸体上踏过去啊!”
“哈哈哈,来啊!杀啊!”
被裹挟的百姓们,起初是绝望的哭喊,但当他们看到街口那身披玄甲、怒火冲天的太子殿下时,当他们听到身后胥兵那无耻的狂笑时,一股莫名的血勇,竟从他们干瘪的胸膛里喷薄而出!
“太子殿下!别管我们!”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嘶哑地喊道。
“跟这帮畜生拼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眼中闪过决绝,猛地抓起身旁孩童,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推向旁边相对安全的墙角,自己则张开双臂,竟朝着最近的胥兵撞了过去!
“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人群,沉寂了许久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们没有武器,便用牙齿去咬,用头去撞,用瘦弱的身体去冲击那些手持利刃的士兵。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妇人的身体被长矛轻易洞穿,那老者被一刀枭首,更多的百姓在胥兵的狞笑中倒下。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百姓的鲜血,染红了沪城的街巷,也彻底点燃了江凛胸中的滔天怒火。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为了不拖累他、为了大夏奋起反抗的百姓,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那股子冰冷、暴戾,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奔涌。
“白……起……”
江凛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
【人屠·白起,唤醒!】
他那双原本锐利的眸子,瞬间化为两道冰冷的竖线,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极致的杀戮意志。
一股远比先前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血煞之气,从江凛身上轰然散开,笼罩了整个战场。
“开城门。”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弃弩,换戈。”
“凿阵!”
残存的陷阵军将士,在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江凛动了。
他没有骑马,就那样一步步走向那道由胥兵和垂死百姓构成的血肉防线。
他的身影快到极致,手中定疆剑化作一道道血色残影。
人屠领域无声展开。
挡在他面前的胥兵,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便觉喉头一凉,眼前的世界迅速暗淡下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有噗噗的利刃入肉声,和尸体倒地的闷响。
江凛,此刻便是从九幽爬出的索命修罗,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多一具了无声息的尸骸。
他没有绕开那些百姓的尸身,而是踩着他们的鲜血,一步步向前。
他要用敌人的血,来祭奠这些无辜的亡魂。
鏖战,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
从黄昏杀至深夜,又从深夜杀至黎明。
沪城之内,再无一个站着的胥国士兵。
残破的帅旗之下,胥国主将那颗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头颅,被随意地丢弃在血泊之中。
城破了。
三千余名侥幸在屠戮中活下来,最终选择了投降的胥国士兵,被五花大绑,跪在沪城中央的广场上,瑟瑟发抖。
缴获的粮草、军械、金银,堆积如山。
江凛身上的那股冰冷杀意缓缓退去,眼中的竖瞳恢复了正常,但眸底的寒意,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传令。”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所有降卒,全部坑杀。”
“用他们的命,给沪城枉死的百姓,陪葬!”
此言一出,连久经沙场的夏军将士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三千降卒,全部坑杀!
这等酷烈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但无人敢有异议。
太子殿下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煞气,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沪城的血,还未干。
新的血,即将染红这片土地。
……
齐国,金銮殿。
龙椅上的齐国皇帝李乾,脸沉得能滴出水。
他刚捏碎了手里的密报——大夏太子江凛,竟然真的攻破了沪城!
不仅破了,坊间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那江凛小子手段酷烈得很,城里数千胥国降卒,一个没留,全给活埋了。
“江凛……好一个江凛!”
李乾手指一下下敲着龙椅扶手,声音里听不出个喜怒。
当初他打发李修去大夏,又是和亲又是割地的,本以为是板上钉钉、趁火打劫的好买卖。
谁能想到,那江凛小子骨头那么硬,直接把李修给撵了回来。
如今,更是快刀斩乱麻,硬生生把失地给夺了回去,这事儿变得太快,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殿下那帮文武百官,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沪城那一仗,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们脸上。
先前那些个叫嚣着趁大夏内乱,赶紧捞一票的大臣,这会儿都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陛下,”一个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臣,颤巍巍地挪了出来,正是齐国丞相王靖,“大夏太子江凛,此子年纪轻轻,却有这等心性手段,怕不是池中之物啊。”
“沪城既然收复,盐城那边的危机想必也解了大半。要是任由大夏缓过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