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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敲打,虽然没动萧王的根本,却也让他手底下那帮人收敛了不少,朝堂上那股子阳奉阴违的邪风,总算刹住了些。

江凛心里明镜似的,这只是个开始。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

北疆城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可盐城的军报,却是一封比一封急。

这天,秦韬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再次送抵太子府。

书房内,江凛展开信纸,眉头越皱越紧。

信中说,胥、燕联军在黑风口休整之后,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急着反扑。

但他们的小股部队袭扰却从未停过,手段也越来越毒。

更让秦韬心焦的是,他手下的斥候拼死探得一则惊天情报:

胥国,似乎从国内秘密调来了一支约莫三千人的特殊部队,正在向黑风口联军大营集结!

这支部队番号不明,行踪诡秘,装备也跟寻常胥军截然不同。

斥候远远瞧见,那些人个个身披重甲,手里拿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怪异兵器,行动间带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杀气。

秦韬在信里翻来覆去地强调,这支神秘部队的出现,绝不是巧合,极有可能是胥烈王早就备下的杀手锏,准备在下一次总攻中,给盐城来个狠的!

“特殊部队……怪异兵器……”

江凛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中寒光一闪。

胥烈王这老狗,果然藏着后手!

一线天大捷的兴奋劲儿早就过去了,击杀敌方主帅的震慑效果也在慢慢消退。

敌人显然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缓过劲儿来,并且开始有针对性地布置新的攻势。

父皇的病还没好利索,朝堂上的暗流依旧汹涌。

而盐城,随时可能面临比以往更加凶险的局面。

江凛负手窗前,夜色浓重。

胥国那支神秘的重甲部队,就是悬在盐城头顶的一柄夺命利剑,随时都会落下。

而北疆城内,萧王那老狐狸依旧蛰伏,朝堂的暗涌,何曾真正停歇过?

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京城不稳,盐城危矣!

要扳倒萧王,得先剪其羽翼。

兵部尚书钱坤,那个平日里只晓得唯唯诺诺、见风转舵的胖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萧王在军务上的一枚死棋。

若能将其拔掉,既可敲山震虎,又能给盐城那边争取到实打实的支援。

只是,明着弹劾,怕是又要落入那帮老油条没完没了的口水仗,被萧王他们拖进泥沼。

得一击必杀,让他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皇兄,还在为盐城的事儿愁呢?”

江舞端着一碗参汤,步履轻悄地进来了,见江凛神色,便知他仍在烦恼。

江凛接过参汤,温热的液体滑入腹中,心里的那股子燥火稍稍压下些许。

“舞儿,这北疆城里头,怕是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脏东西。”江凛放下汤碗,声音有些发沉,“我想让你帮皇兄一个忙。”

江舞何等聪慧,一听便明白了:“皇兄是想查某些人?”

“嗯。”江凛颔首,“尤其是萧王一党,特别是那个兵部尚书钱坤。”

“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把他所有龌龊事都给我挖出来!”

江舞眸光微动:“皇兄放心,舞儿在宫里这么些年,也认识些手脚麻利、耳朵灵便的人,只是打探些消息不难。”

她生母去得早,在宫中摸爬滚打长大,人心鬼蜮见得多了,对各种门道也熟悉。

接下来几日,江凛一边在朝堂上跟萧王虚与委蛇,面上不露声色,一边却暗中焦急地等待着江舞的消息。

【洞察之眼】让他能更清楚地看穿朝堂上那些官员的嘴脸,谁是真心为国,谁在阳奉阴违,他心里门儿清。

这天,江舞急匆匆地赶到太子府,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皇兄,有大发现!”

她遣退了左右,压着嗓子开口,“钱坤……他恐怕不单单是贪腐那么简单!”

说着,递上一份薄薄的密信。

江凛展开,越看,心越冷,面色也越发铁青。

信上写得清清楚楚,钱坤不仅利用职权大肆侵吞军饷,克扣军械,中饱私囊,那数目,简直骇人听闻!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还跟胥、燕联军中的燕国将领暗中勾结,私下里拿军情和物资做交易,换取他个人的好处!

这已经不是贪墨了,这是通敌叛国!

“好个钱坤!好个兵部尚书!”

江凛的手掌猛地攥紧,骨节捏得发白,“吃着我大夏的皇粮,却干着里通外敌的狗屁勾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蔽其辜!”

若非江舞的情报网撒得够深够细,这等滔天大罪,还不知要被他瞒到什么时候!

有了这铁证,江凛心头已然有了计策。

他不会自己跳出来弹劾钱坤,那太容易引起萧王的警觉,从中搅局。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且能让萧王忌惮的刀。

掌印太监王振,便是这把刀最合适的人选。

王振,父皇跟前最信得过的人,宫里头说一不二。

此人处事圆滑,但对大夏皇室的忠心毋庸置疑,江山的安稳是他看得最重的东西。

钱坤通敌,这已然踩了王振的逆鳞。

第二日,江凛借口探望父皇,再次进了养心殿。

老皇帝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躺在龙榻上,呼吸都微弱得很。

江凛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那“扁鹊·回春丹”还在系统里,只盼着父皇能自己挺过这道坎,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动用这最后的指望。

王振躬身侍立在榻旁,见江凛进来,行了一礼。

“殿下。”

江凛与王振说了几句场面话,问了问父皇的病情,语气里满是担忧。

等御医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榻上昏睡的老皇帝。

江凛像是无意间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叠好的纸张,随手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离王振很近。

“唉,父皇病着,国事又这么难,偏偏还有些硕鼠蛀虫,在暗地里啃我大夏的根基。”

江凛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王振,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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