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捏着那封来自盐城的密信,指节捏得发白,胸中一股邪火“腾”地就窜了上来。
“岂有此理!”
江凛低吼一声,一把将密信拍在桌上,起身便抓过一旁的镇国将军朝服披上,大步流星就往皇宫冲。
兵部!户部!
今天他非得亲自去会会那帮老油条,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当他这个太子是吃素的!
谁料想,一脚踏进养心殿,江凛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不对劲。
殿里那股子浓得呛人的药味儿,还有那些内侍宫女一个个见了鬼似的表情,让他心头直往下沉。
龙榻上,老皇帝面色蜡黄如纸,双眼紧闭,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看得江凛眼皮直跳。
“父皇!”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
跪了一地的御医抖得跟筛糠似的,为首那个老御医哭丧着脸:
“太子殿下,陛下……陛下他旧疾复发,来势太猛,微臣等……微臣等实在是……”
话没说完,就磕头不止。
江凛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张救命的点将卡!
他急忙沉入意识,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却让他浑身一僵。
【名将点将卡,每张仅可使用一次。】
用过了!不能再用了!
老皇帝,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了!
江凛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扶住床沿才没栽倒。
国不可一日无君。
老皇帝这么一倒,整个北疆城的天,眼瞅着就要变了。
果然,还没等江凛从父皇病危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朝堂上就起了幺蛾子。
一个平日里瞧着蔫不出溜,实际上城府深得吓人的宗室王爷——萧王,在几个老家伙的“鼎力支持”下,打着“辅佐太子,暂理朝政”的旗号,施施然站了出来。
这萧王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一双眯缝眼里总是藏着算计。
他最拿手的,就是在文官堆里和稀泥,拉拢人心。
老皇帝这一病,太子虽然有监国的名头,可毕竟年轻,在朝中根基不稳。
萧王这跳出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摆明了是要趁火打劫,抢班夺权!
江凛肺都要气炸了,可眼下父皇生死未卜,他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盐城!盐城的军情火烧眉毛,他没工夫跟这些老狐狸内耗!
江凛压着火,连夜就把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叫进了宫。
兵部尚书钱胖子,出了名的和气生财,见谁都笑眯眯的。
户部尚书孙老抠,干瘦精明,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
这俩货,都是萧王跟前的红人。
人一到,江凛开门见山:
“钱尚书,孙尚书,盐城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
“本宫现在命令你们,立刻!马上!调拨五万石粮草,三千精兵,外加足够的军械箭矢,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盐城去!耽误了军情,拿你们是问!”
他这话撂得极重,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钱胖子和孙老抠交换了个眼神,脸上立马堆满了为难。
钱胖子搓着手,唉声叹气:
“太子殿下哎,不是微臣不给力啊,实在是……”
“如今这国库,比微臣的脸还干净,真真是刮不出多少油水了!那五万石粮草,微臣上哪儿变去啊?”
“还有那三千精兵,”他苦着脸,“连年打仗,壮丁都快打光了,这兵员……它也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啊!”
孙老抠尖着嗓子帮腔:“就是啊殿下!再说了,这调兵调粮的,那可都是有章程的,得一级一级往上报,一道一道手续走下来,哪能您一句话就齐活了?”
“眼下陛下龙体欠安,萧王爷刚接手朝政,千头万绪的,这等大事,总得先跟王爷通个气,让他老人家掌掌舵不是?”
两个老滑头你一句我一句,皮球踢得滴溜圆,就是不办事。
江凛太阳穴突突直跳,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这帮王八蛋,明摆着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拖延时间!
“国库空虚?”
江凛冷笑一声,“本宫怎么记得,前些日子父皇赏赐我那些金银珠宝,拉出来能堆成山!拿去换粮草,不够?”
“兵员紧张?”
他往前逼近一步,“北疆城里,禁军、城防军,从里面抽调三千人支援前线,很难吗?!”
“两位大人,你们是当我傻,还是觉得我这个太子说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他身上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杀气毫不掩饰地压了过去。
钱胖子和孙老抠被他盯得后背发凉,额角见了汗。
可一想到背后还有萧王撑腰,两人又硬气起来,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殿下息怒,息怒啊!微臣等万万不敢有此想法!”钱胖子连忙作揖。
“只是,这都是朝廷的规矩,一是一,二是二,马虎不得。”
“万一将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这责任,微臣等可担不起啊!”孙老抠也连连点头。
江凛这才算真正领教了,这朝堂上的唇枪舌剑,比战场上明枪暗箭还要磨人!
那些狗屁规矩,平日里看着冠冕堂皇,到了要紧关头,全他娘的是绊脚石!
一连几天,江凛为了盐城的补给,在朝堂上跟萧王那帮人吵得口干舌燥。
可奏折递上去,不是被萧王一句“国事繁忙,容后再议”给打回来,就是在各个衙门之间打转转,十天半个月也落不了地。
好不容易挤出点粮草军械,运到半路上,不是说被山贼抢了,就是送到盐城发现全是些残次品,根本不堪大用!
江凛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却偏偏拿这帮滑不溜手的官僚没办法,一拳打出去,软绵绵的,屁用没有。
这天傍晚,江凛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太子府,连晚膳都没心思用,径直进了书房。
刚一推门,就看见江舞和苏映雪站在窗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皇兄,你回来了。”
江舞几步迎上来,瞧着他眼窝深陷,下巴都冒出了青茬,眉宇间那股子压抑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心疼得不行。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