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上,无数大夏步兵端着长枪大刀,嗷嗷叫着冲了下来,把这支敌军精锐切成了好几块。
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敌军的精锐再勇,在这窄得跟条缝似的谷地里,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反倒成了活靶子。
惊鸿弩每一轮齐射,都能带走一大片人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战斗就差不多结束了。
呼延泰浑身是血,被几个大夏亲卫死死按在地上,还在那儿拼命挣扎嚎叫。
江凛慢慢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
“搜!”
亲卫们手脚麻利,很快就从呼延泰怀里搜出来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卷轴。
呼延泰眼底闪过一丝绝望,猛地一咬牙,嘴角淌出黑血,竟然当场服毒死了!
江凛眉头微微皱了皱,也顾不上他,立刻打开了那个卷轴。
借着火把的光,一张画得细致无比的军事布防图,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
图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和标记,把胥、燕联军十万主力的动向,标得一清二楚。
三个巨大的红色箭头,分别从盐城的北、西、南三个方向,画出了一个包围圈!
而在图纸的右下角,用红色的朱砂写着几个小字:
三日内,合围盐城,片甲不留!
江凛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盐城,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
黑水河谷的血腥气,尚未彻底散去。
江凛立于盐城城楼,天际微亮,远山勾勒出一幅美景。
呼延泰身上那张布防图,此刻在他脑中铺开,每一个箭头,每一个标记,都透着逼命的寒意。
三日合围。
胥、燕联军这群饿狼,摆明了要一口吞下盐城,不留半点喘息的空隙。
他一夜无眠,无数战局在脑海中激烈推演,条条路,似乎都通向死局。
盐城的城防,经他连日修补,又在昨日的血战中得到检验,虽挡住了敌军第一波狂攻,可面对十万大军压顶的真正合围,仍旧显得单薄。
“殿下,您眼圈都黑了,还是去眯一会儿吧,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熬。”
廖德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声音里全是担忧。
江凛微微摇头,目光依旧穿透晨雾,望向城外那片死寂的旷野。
“敌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们此刻越是安静,之后酝酿的风暴便越是骇人。”
话音刚落,城内忽然响起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并非兵士操练的呼喝,反倒更像是……百姓的沸腾之声。
片刻,一名负责城内巡防的校尉,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上城楼。
“殿下!殿下!城里的老百姓……他们……”
校尉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脸上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振奋。
“出了何事?讲清楚。”江凛眉头轻轻一挑。
“城中百姓,全都……全都自发地动起来了!”
校尉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
“无数青壮男子,正排着长队,哭着喊着要报名参军,说要跟咱们一道,宰了那帮狗娘养的畜生!”
“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与妇孺,他们……”
“他们把家里的门板、顶梁的木头都拆了,帮着咱们加固城防,搬运滚木礌石!”
“还有不少人家,主动把自己的屋子都腾了出来,让受伤的兄弟们进去养伤!”
“他们都说,盐城就是大家的家,家要是没了,他们活着也没个盼头!”
这番话,字字句句,重重砸在城楼上众将士的心坎上,激起千层浪。
廖德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瞬间便红透了。
江凛胸口猛地一烫,一股滚烫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激荡冲撞。
他几步抢到城垛边,向城内望去。
街道之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无数百姓肩挑手扛,正将一捆捆削尖的木桩、一筐筐沉甸甸的石块,朝着城墙方向运送。
妇人们聚在一处,飞针走线,缝补着兵士们破损的衣甲,在街边支起大锅,熬煮着热气腾腾的肉粥汤水。
就连那些半大的孩童,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吃力地搬运着力所能及的沙袋,小脸涨得通红。
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质朴面庞上,昨日的惶恐与不安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种与这座城池共存亡的刚烈!
“好!好啊!”江凛胸膛剧烈起伏,一连道出两个“好”字。
人心齐,泰山移!
大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叮!盐城军民同心,万众归一,战意凝聚!】
【战意值 100】
【战意值 300】
【战意值 800】
……
【当前拥有总兵力:3.8万人】
【当前拥有战意值:95000】
九万五千点!
距离那“名将魂塑”的十万点大关,只差这临门一脚!
江凛深深吸纳一口带着寒意的晨风,勉强压下心头的汹涌,转身对廖德等人下令,声音沉稳有力:
“传令下去,妥善安置百姓,但务必注意,不可扰民,更不可强征!”
“对于主动要求参军的青壮,必须严加筛选,宁缺毋滥,同时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诚意与决心!”
“去告诉他们,有本宫在此,这盐城,就一定能守住!”
这股子万众一心的浪潮,不仅在盐城之内汹涌澎湃,也仿佛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出了城外。
甚至,传到了三十里开外,那片死气沉沉的胥、燕联军大营。
中军帅帐之内。
胥国大元帅项坤,面色铁青,正听着麾下几个败将带着哭腔的禀报。
黑水河谷一战,不仅折损了呼延泰这员他颇为倚重的悍将,还丢了近千精锐骑兵。
最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那份凝聚了他数日心血的合围计划,竟然完完整整落入了江凛那小畜生手中!
“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
项坤暴怒之下,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帅案,案上的铜制酒爵、军报文书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杂乱声响。
帐内一众将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就在此刻,一名负责刺探军情的探子,连滚带爬,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