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月余,身侧无有长孙氏相伴,仿若万蚁食髓。
二人岁十几而定终身,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李世民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放弃把长孙氏接过来。
同来北地解相思之苦,不如他复归长安,以后位与之!
傍晚,长孙无忌来报,长安有信件送到。
“何人?”
李世民问。
“送信者,前千秋殿细作无舌,书信者秦王妃、李元嘉。”
长孙无忌激动道。
长孙氏是他家妹,二人少时丧母后又丧父,与同父兄长孙安业相恶,幸被舅父高士廉接入府中养育,否则便要露宿街头了。
故而,兄妹感情颇深。
“速将无舌带来见寡人!”
李世民急道。
不多时,无舌入殿,将两封信交与李世民。
“汝未受到牵连?”
李世民虽着急看书信,但还是耐着性子问询一二。
“韩王宽仁,恕奴之罪。”
无舌回道。
“如今长安局势如何?”
李世民又问。
无舌低头不答。
“辅机,差人好生安顿。”
李世民没再追问。
方才为试探,他获取消息的渠道何止一条?
比如,老十一于庆功宴大放异彩,两首佳作冠绝群僚。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只解疆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说实话,李世民艳羡的紧,他攻克朔方后想学着李元嘉,赋诗几首赠与诸将,用来鼓舞士气。
然,笔墨有限,写不出老十一的味儿。
只能作罢矣。
“这小獠儿跑的倒是快!还能想到着女装出逃!呵!”
李世民嘀咕道。
旁边的长孙无忌暗道,二郎戏颉利南下,十一郎戏义成公主称帝,二郎着女装克朔方,十一郎着女装逃长安,把突厥二首脑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李世民将李元嘉的信丢到一旁,小心翼翼打开长孙氏的信。
大致内容为,妾与女弟众儿郎皆安,郎君勿念之。
后文用大幅笔墨诉说李元嘉对她们多照顾,与十一郎相交是多么明智之举云云。
“辅机,汝也看看。”
李世民将信件递去长孙无忌,复又拿起李元嘉的信。
刚看前半段,便有些生理不适。
这个小獠儿是要腻死人乎?
汝瞅瞅,这写的都是甚!
心随鸿影遥牵?梦绕兄颜久念?欲似死而更生?亲深墨淡,情长纸短?忆兄欲死,不知何计?
还爱弟!!!
长孙氏的信,都没这么露骨黏糊!
李世民忍着不适读完全信,顿觉如释重负。
“这小獠儿,莫不是有求于寡人?”
李世民嘀咕道。
“大王,会不会是拉拢舅父与房杜等人?”
长孙无忌道。
长安发生的大事,自有人飞鹞传信于朔方。
比马可快多了!
“哼!想拉拢十八学士入通文馆?那是在做梦,寡人心腹,岂是何人都能用之?”
李世民傲然道。
李二凤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很自信。
事实也是如此,不管是常何还是王眰,表面都是太子的人,但实际唯他马首是瞻。
“某回信与观音婢,辅机也回一封吧,免得观音婢挂心。”
“喏!”
……
长安,大理寺。
李元嘉跽坐牢门外,高士廉、杜如晦、房玄龄等人皆看向他处。
“汝等真以为寡人是求着你们入通文馆?”
李元嘉冷笑道。
“韩王莫白费心机,某等既为秦王府幕僚,便生是秦王府之人,死是秦王府之魂。韩王博览群书岂不知忠臣不事二主之理!”
高士廉回怼道。
且用李元嘉之言,反嘲讽之。
是你说的,君子笃于义而薄于利,敏于事而慎于言;忠臣不事二主,贞女不更二夫。
此番又来拉拢某等作甚?
莫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呵呵,笑话!汝等以为寡人的通文馆何人都能入得?”
李元嘉再次冷笑道。
高士廉杜如晦等人不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元嘉也不恼,自顾自道:“想入通文馆,须经寡人之试炼。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入得,寡人的通文馆算什么?”
“小桌子小凳子,将木板笔墨取来。”
李元嘉又道。
不多时,黏着帛布的宽木板立于牢门前。
“咚咚咚!”
李元嘉习惯性的敲了敲木板。
而后写下几行字。
其一:大唐国力,何时及前隋大业五年之盛?
其二:如何速强国力,于武德朝至极盛?
其三:国力提升,人口暴涨,必然面对均田制崩溃,进而导致府兵制瓦解,大唐如何防患于未然?
李元嘉写完三个问题,复又跽坐。
“寡人与诸卿一辰之时,三题可答两题者,入通文馆。”
李元嘉话落,又张开小嘴,冰冰将一颗冰冰凉凉的葡萄送入口中。
恩!美味!
要不写本小说吧,题目李元嘉都想好啦。
魂穿大唐:我,李元嘉,没福硬享!
舒坦呀~
李元嘉享受时,宇文士及深视宽木板上的三道题目,监狱内的杜如晦、房玄龄等人也兴趣颇高,直盯着木板看。
这三道题,对任何国君及有志臣子的吸引力为核弹级。
……
临湖殿。
李渊正与裴寂、颜师古商议通文馆要事。
十一郎怕是很难收服十八学士,还得他们这些老猎手出马。
裴寂谏言,封官犒赏以利诱之!
颜师古谏言,令几人参修国史以视恩宠。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所谓执笔春秋裁量褒贬,皆在笔走游龙之间。
既能抒发个人观点,又能名垂千古,哪位臣公能抵住此等诱惑?
老几位的分歧较大,给秦王府叛臣封官犒赏,那忠于陛下的臣子如何?若有人为封赏而效之,岂不适得其反?
至于参修国史,便更是如此了。
满朝公卿都盯着呢,让他们获此殊荣,朝臣们还不炸锅?
“二郎的驭人之术甚为高明,昔日大郎四郎欲拉拢尉迟恭,便碰的一鼻子灰,难啊!”
李渊叹息道。
这时!
内侍来报,大理寺狱卒殿外求见。
“带来殿前问话。”
李渊道。
“参见陛下!”
狱卒稽首于地道。
“韩王已至大理寺,有何进展?”
李渊问道。
“回禀陛下,并无进展。”
狱卒答道。
李渊并不意外,老十一虽聪慧,但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欲收服十八学士,须徐徐图之矣。
“不过…不过宋王给几位罪臣出了三道题目。”
狱卒又道。
“哦?是何题目?汝这狱卒,禀事为何大喘气?速速言之!”
李渊斥道。
“陛下恕罪!”狱卒冷汗都下来了,赶紧结结巴巴道:“其一,大唐国力,何时及前隋大业五年之盛?其二,如何速强国力,于武德朝至极盛?其三,国力提升,人口暴涨,必然面临均田制崩溃,进而导致府兵制瓦解,大唐如何防患于未然?”
狱卒话音刚落。
李渊、裴寂、颜师古瞬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