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仪式结束后,斐迪南便走上一辆马车,开过普雷斯堡主道。
他头戴圣斯蒂芬王冠,袍角拖地,右手握着权杖,左手拿着宝球。
近卫军列队护在他左右,广场上人群密集,许多市民齐声高喊着“国王万年”,声浪持续不断。
斐迪南也不断左右看向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群众,朝他们挥手示意。
很快,马车便行驶到了普雷斯堡城堡门口。
斐迪南最后一次回头,朝着民众微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在侍从将城堡大门关闭后,正式结束了今天的加冕活动。
进入书房后,他便站在窗前,望着多瑙河的方向,思考起他的下一步动作。
历史上,斐迪南二世在1618年7月1日加冕为匈牙利国王后,便火速赶往了维也纳,然后快刀斩乱麻,在短短20天后便将克莱斯尔,他在枢密院最大的反对派,监禁了起来,确认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事实上,自1618年5月23日,波西米亚第二次掷出窗外事件爆发后,皇帝马蒂亚斯二世的健康状况便已经每况愈下,精神也逐渐萎靡。
甚至在斐迪南回到维也纳前,维也纳的政务便已经基本上完全由克莱斯尔掌控了。
童年10月,马蒂亚斯便已经彻底丧失了处理政务的能力,斐迪南也彻底掌控了政务。
那么,历史上的斐迪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斐迪南开始回忆起历史文献中的内容:
当时,枢密院由多派势力组成,其中最有实权的便是首席顾问克莱斯尔。
而斐迪南则和克莱斯尔的宗教立场完全相反。
历史上的他从施蒂里亚一路走来,对新教派别的扩张早有警觉。
他明白这场冲突的根本不是苛捐杂税,也不是权力斗争,而是宗教与皇权的正统性之争。
若任由地方贵族夺取信仰控制权,未来整个帝国的结构便会彻底松散。
因此,他开始主张政治、军事、法律三管齐下,直接压制波希米亚叛乱。
于是,自加冕后第一周起,斐迪南与克莱斯尔之间的分歧便迅速公开化。
克莱斯尔试图阻止调兵命令,多次以“未经皇帝批准”为由驳回施蒂里亚军团的调动请求。
他还联合宫廷中立派,计划在下一次枢密会议中延后对波希米亚局势的正式回应,以争取更多谈判的时间。
历史上的斐迪南也看得很清楚,若不先清理克莱斯尔这一障碍,自己连调动部队的命令都无法落实,更别提镇压叛乱了。
更危险的是,克莱斯尔控制着皇帝马蒂亚斯的贴身幕僚,与病重的皇帝关系密切,随时可能借皇帝之名否决继承程序,或者推举他人进入皇位候选人名单。
事实上,他也确实曾经想过换一个人来当皇帝。
最终,历史上的斐迪南与其支持者在7月中旬秘密协商,最终决定由蒂罗尔大公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在7月20日主导一次“紧急会议”,会后直接下令将克莱斯尔软禁,撤除其全部职务,接管其印绶。
此次行动彻底改变了枢密院的力量结构,使得斐迪南首次真正掌握中央政务。
紧接着,斐迪南便得以迅速推进军事部署,清洗维也纳官僚体系,并稳住了来自教会与巴伐利亚的支持。
而克莱斯尔自此退出历史舞台,数月后病死于家中。
现在,距离马蒂亚斯病逝还有八个月,距离波希米亚议会推举腓特烈五世还有十三个月。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斐迪南站在地图前,盯着中央的维也纳,一动不动。
他开始思考,在哪些方面,历史上的斐迪南做的还不够好?
首先,和历史上一样,他必须处理克莱斯尔。
克莱斯尔仍掌握着奥地利枢密院的调令权,这人若不除,任何决策都将被枢密院层层反对,迟滞至极。
接下来,是统一天主教联盟。
目前,巴伐利亚的马克西米利安三世是联盟的实际主导者。
不过,他生性多疑,不愿轻启战端。
历史上,直到1620年夏,马克西米利安才正式表态支持皇帝,派蒂利伯爵支援帝国军。
为了争取他出兵,历史上的斐迪南不得不承诺给予他选帝侯之位,上普法尔茨的领地,并同意将波希米亚贵族的没收领地转赠巴伐利亚。
这么大的诱惑显然可以用于其他更重要的事上。
比如,未来帝国中央军的建立……
而现在,斐迪南已经在匈牙利建立了中央军,只等到时候御驾亲征,大败加博尔,然后他便有理由带领大军转进波西米亚,浩浩荡荡地开进布拉格了。
毕竟,包括特兰西瓦尼亚、波西米亚的军队在内,士兵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蛋子,纪律性也不强,更别提战斗力了。
就说波西米亚的军队,在白山战役期间,根本就没有战斗意志。
在战场上和天主教联军短兵相接数小时后,便战意全无,当逃兵的当逃兵,避战的避战,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下午内就全面崩盘。
虽然在1619年,波希米亚军一度兵临维也纳城下,还打进了内奥地利,而斐迪南毫无还手之力,但其主要原因并不是斐迪南弱,而是他根本没有可用之兵。
奥地利本地贵族观望不动,地方军队分散在各邦,各自为政。
虽然斐迪南在匈牙利动员起一支约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但这支军队大部分由克罗地亚与施蒂里亚的贵族提供,他们只肯防守本地,对出兵拱卫维也纳毫无兴趣。
而至于历史上,为什么普雷斯堡会被加博尔的军队攻陷,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哈布斯堡这边的指挥系统臃肿,以及历史上的斐迪南根本就没有意料到加博尔会选择直取普雷斯堡。
不过,这一切,都将由刚刚建立的中央军解决。
起码,在斐迪南看来是这样的。
此时,门外的小斐迪南也敲起了门——他自五分钟前便被斐迪南叫了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到后,向斐迪南颔首行礼,还没开口,便听到了斐迪南的嘴中,缓缓吐出一句话:
“备车,去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