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中央军应设有预算上限,军费支出须由议会批准,不得绕过议会现行财政机制。”
“第二,城市粮仓应由城市议会出资主持、军方协助运营,不得由军务机关单方面调用。”
“第三,封地兵备的储备权应由贵族保有,若需限制,必须经议会特别程序通过,王宫不得自行查封或没收。”
“第四,中央军的人事安排应体现宗教与地区平衡,各派贵族有权推荐军官,并参与决策事务。”
“第五,边防整编总署不得制定具有法律效力的军事条例,所有涉及地方义务、兵役调配与资源调用的条款,均须通过国会立法程序。”
“如果这五项条件得不到采纳,我们便不得不将其理解为王宫无意维持原有国家结构,而是在试图构建一个新型的集权体系。”
“在那种体系下,我们新教贵族将不再具备平等参与国家治理的空间。”
“因此,我们将不配合提案执行,并保留采取进一步政治行动的权利。”
“以上,是我方意见。”
乔治说完,将羊皮纸收起,站在原地稍作停顿,然后转身回到座位。
大厅一时无声,众人目光投向发言席中央,书记官翻开下一页记录,继续宣布发言顺序:
“尼古拉斯·埃斯特哈齐阁下。”
尼古拉斯微微颔首,随后拿起桌面上摆着的一张写满了字,且有着多处涂改的羊皮纸,走上了发言席。
事实上,不只是尼古拉斯,其他贵族或多或少也在刚刚乔治的发言中做了笔记,将他的发言内容重点大概记了下来。
因此,在议事厅中,并不是完全寂静无声,而是充满着此起彼伏的笔尖和纸面摩擦的声音。
“咳咳……”尼古拉斯先清了清嗓子,随后将羊皮纸用双手压在发言席的台面上,开始了发言:
“各位代表,我今天发言的目的,是为了对乔治·拉科齐阁下刚才的陈述逐条作出回应。”
“我理解拉科齐阁下所表达的担忧,也理解他代表新教贵族的立场。”
“但是,在我看来,他所提出的反对意见,既不符合现实的安全形势,也不符合匈牙利王国政体的稳定原则。”
“因此,我在此明确表态:”他右手握拳,轻轻叩了下桌子。
“我将全力支持王储殿下提出的提案,支持设立中央军,支持建立边防整编总署,支持集中军务。”
“我相信,绝大多数清醒的贵族、神职代表和城市议员也都明白,这是当前形势下唯一能确保国家生存的道路。”
他低头翻开羊皮纸第一页:
“乔治阁下的第一个反对点,是关于中央军制度。”
“他认为中央军的组建意味着贵族将失去对边境防务的掌控权,王宫将以此取代传统的封建防御体系。”
“我必须指出,这个逻辑是有问题的。”
“传统的封建防御制度早已在过去数百年中暴露出巨大缺陷。”
“贵族部队响应的迟缓,粮草运输的混乱,都说明了现有制度不足以支撑持久战。”
“因此,中央军的设立并不是要取代贵族的军事角色,而是要解决当前兵力不足、调动无序的问题。”
“换句话说,设立中央军,是为了将国防责任提升为国家整体层面的事务。”
“这样,才不会出现一群地主各自为政,各自应对所谓‘地方事务’的现象。”
“此外,您刚刚还说,这是在剥夺我们的指挥权、决策权。”
“但我倒是想反问您一句:我们现在真的有有效的决策能力吗?”
“我们现在的所谓‘权利’,能让我们的私人部队合在一起击败外国侵略者吗?”
“王宫组织一次战役,要向十几个郡发文,等待回复,然后依靠各地贵族自行组织人马和粮草,再找地方集结。”
“这段时间内,敌人怕是早就已经越过边界了。”
“若是我们接受拉科齐阁下这一条修改意见的话,中央军怕是就要形同虚设了。”
说完,他翻页,继续道:
“第二点,拉科齐阁下刚刚质疑了边防整编总署的组织形式,认为其中贵族没有代表席位,因而认为贵族的权利被侵犯了。”
“但是,法案内写的很明白:整编总署的本质是一个行政机关,而不是议政场所。”
“它不负责立法,不发布命令到贵族议会,只是执行军令,调度边防力量。”
“贵族当然可以监督它的账目与调度机制,只是不能参与日常指挥与部署,拉科齐阁下便认为是在侵犯贵族的权利。”
“然而,大部分贵族本来就只负有封建义务,本来就不会参与军事决策,难道只是将军队换了一个名字,您就认为这是不合理的了吗?”
尼古拉斯抬眼看向了坐在左侧后方的乔治:“很显然,这并不相关。”
“第三点是关于城市粮仓。”
“乔治阁下认为,城市出资,军方使用,是不合理的,认为城市议会应当保留粮食分配的主导权。”
“但是,这完全忽视了粮仓设立的本意。”
“军队缺粮时,如果不能第一时间从附近城市调用储备,他们撑不了几天就会被饿死。”
“那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议会,抓紧冲进城市洗劫一番给自己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看到这样的结果,您就满意了吗?”
“城市建粮仓,本质是城市参与国家防务体系的一部分,是履行城市在王国中的义务。”
“我们并不否认城市有自治权,但在国家遭遇战争时,没有哪个自由城市的自治,可以凌驾于战时调度之上。”
“更何况,粮仓的建设、维护、调配,提案中已有财务公开透明,议会定期审查的条款。”
“提案也已经要求军方公开粮食的调动记录,接受城市代表的监督,且规定任何对此的调用都必须在战时背景下提出。”
“因此,并不会存在军方随意征用粮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