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奔驰依旧是一家普德尔公司,此刻正挣扎在破产边缘,此刻他的名称还叫做“Daimler-Motoren-Gesellschaft”,其所拥有的变速箱技术非常先进,完全可以用来给坦克装上更强力的发动机。
李维用两亿美元,在美利坚纽约成立了一个离岸信托基金,然后以委托的方式购买了奔驰公司,这种操作让这家德企顺利成章地搬离普德尔,成为一家总部设立在美利坚的公司,而所有技术资料,都源源不断地运往法伦丹,为雷诺公司研制一号战车提供思路。
当然,李维也不是只委托了雷诺公司一家,施耐德负责火炮,圣沙蒙公司负责瞄准镜等高精尖设备,甚至连法伦丹地中海冶金造船厂,都接到了研制高强度合金装甲材料的任务,整个法伦丹的军工企业都动了起来,为法伦丹拥有更强大的装甲部队而努力。
李维还利用在美国的奔驰公司,在欧洲挖掘了大量技术人才,利用美利坚的实验室,将先进的技术和思路源源不断输入法伦丹的军工体系。
同时,他还“独具慧眼”地收购了在美国正努力开拓市场、规模尚小的可口可乐公司,没人会比他更知道这家公司未来会成长为怎样的巨头,此外,庞大的军队消费市场也是他看中的。
李维还用许多“闲钱”投资了专注于办公设备、刚刚尝试多元化、股价低迷的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和以生产胶卷为主的伊斯曼柯达公司,他以相当比例地股权,成为这些潜力公司的幕后最大股东。
这些收购在当下看似与军事无关,但李维深知它们在未来的巨大潜力——这是在为长远的影响力布局。
他打算在美国建立起资本优势,继而在美国政界扶持自己人,为欧洲局势作准备。
这些前期的工作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如果局势推进到1939年,一个庞大到足以左右美国经济形势的财团联盟,势必会影响到美国的政治决策。
......
丹枫,国会大厦。
凡尔赛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国会大厅内的火药味却已浓得呛人。
李维主导的军事整编计划,以及各项预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池塘——不,是投入了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渊,激起了滔天巨浪。
“荒谬!彻头彻尾的荒谬!”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议员,前帝国财政顾问雷诺·杜邦,用力拍打着讲台,唾沫横飞,“诸位!看看这份所谓的‘整军计划’!它将我们刚刚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国家预算,整整一半!一半!都投入到了军队这个无底洞!”
他挥舞着手中的文件,纸张哗哗作响,“重建城市需要钱!修复铁路需要钱!救济失业工人需要钱!支付普德尔和不列塔尼亚那该死的赔款更需要钱!
“而我们这位‘英明神武’的李维·古尔梅隆上校——哦,抱歉,现在大家都在私下里叫他‘将军’了——却要把我们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救命钱,拿去给他的私人军队添置新玩具!”
他的话立刻引来一阵附和。一个由左翼议员、部分保守派贵族以及纯粹的经济实用主义者组成的松散联盟,此刻正同仇敌忾。
他们的核心观点很明确:法伦丹已经战败了,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恢复经济,而不是穷兵黩武。
“杜邦议员说得对!”另一位议员,社会党人皮埃尔·勒菲弗站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工人阶级的直率,“南部行省和加大略为什么叛乱?不就是因为新政府处理皇室问题过于粗暴吗?拿破仑陛下,无论他做了什么,他毕竟是法伦丹的象征!是凝聚人心的旗帜!
“你们这样轻易地给他扣上‘叛国者’的帽子,剥夺所有权力,这难道不是对历史的亵渎和对国家稳定的破坏吗?这激起了多少法伦丹人的愤怒,造成了现在的分裂局面!”
勒菲弗的话像点燃了另一根导火索。一部分原本对皇帝并无好感的议员,也被这种“国家分裂根源论”所触动。
“是的!李维上校应该为当前的乱局负责!”一个声音高喊道,“他激进的政策,他对军队的独断专行,他对待皇室的方式,才是叛乱的根本原因!如果他无法迅速、和平地解决南部和加大略的问题,证明他那一套是无效的,那么他就应该交出部分军队指挥权!由洛林部长,甚至加利埃尼元帅接手!”
“国会应该恢复拿破仑陛下的名誉,哪怕只是象征性的,然后由国会授权,组建一支真正的‘国家军队’去平叛,而不是某个人的私兵!”另一个议员说道。
“对!交出指挥权!”
“停止穷兵黩武!把钱用在民生上!”
“李维,你是想成为下一个独裁者吗?你想把法伦丹拖入更深的战争泥潭吗?你想成为历史和整个民族的罪人吗?”
质问声、谴责声、甚至夹杂着“下台”的呼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坐在议员席前排的李维。
他身着笔挺的黑色国防军常服,肩上的上校军衔章在议会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欣赏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议员们,一个个记下他们的名字,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湖泊。
在他身边,加利埃尼抖了抖显得有些沉重的元帅服,他看了一眼李维,又看了看混乱的会场,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为李维站台。
洛林则紧抿着嘴唇,作为名义上的国防部长,李维的强势让他这个位置形同虚设,但他并不介意——如果这能让他的祖国重新战立起来,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权利有多少。
只是此刻,国会的炮火让他也感到了压力。
他们的座位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意见,李维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法伦丹军队的发展,所以他们心底是支持李维的。
坐在李维身后的亚德里芬·让等大资本家代表则显得焦躁不安。军队订单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利润来源,李维的计划如果被否决,他们的发财梦就要泡汤。
就在反对声浪达到顶峰,几个因为恐惧,而情绪激动的议员甚至冲到讲台前挥舞拳头时,李维终于动了。
他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带着某种魔力。
喧闹的会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愤怒、质疑、或是恐惧。
李维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最终停留在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雷诺·杜邦和皮埃尔·勒菲弗身上。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然后说出来到场之后的第一句话:“先生们,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话一出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议员中有人面色微变,连叫骂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没了近卫军的掣肘,此刻左手保密局,右手国防军的李维,的确能让这些政客们投鼠忌器。
“你要成立军政府吗?”雷诺·杜邦铁青着脸问。
首相罗文·查芒爵士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今天的局面,的确是他有意纵容才发生的,但那只是为了给李维一些教训——
他太过分了,不仅大肆收取贿赂,往政府官员里塞满军人,甚至还拿走政府重建法伦丹预算的一半!
所以他冷眼旁观,从未试图开口维持秩序。
李维的强势让他也感觉到了压力,甚至恐惧。
“军政府?不,我在为自由和民主而战,却总有人会在关键时刻从不知道哪里跑出来,扯我的后退。”李维的声音不高,却让倾听的议员们脸上浮现一抹怒色。
“瞧瞧你们在干什么?指责我穷兵黩武?指责我导致国家分裂?指责我该为叛乱负责?先生们,我只问一句话,我在为整个法伦丹流血牺牲,甚至不惜献出生命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李维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姿挺拔如松,黑色的军大衣微微摇晃,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刚刚战争失败,加大略的德·拉罗克和南方的莫拉斯,就敢拿着皇帝签署的密令,调动军队,封锁道路,扣押税款,公然宣称只效忠那个背叛国家、枪杀边境官员、试图投靠不列塔尼亚的‘叛国者’,你们却在责怪我不该增加军费?不增加军费,拿你们的嘴去维护法伦丹领土统一主权完整吗?”
“那些被旧制度豢养的蛀虫,为什么敢利用民众对新政府暂时的疑虑,煽动暴乱,试图分裂国家?是因为法伦丹刚刚经历失败,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太过弱小,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身上的枷锁还没有除掉,是因为在座的一些人已经永远地跪在了地上,甚至为一个叛国者说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作为一个法伦丹人,我,李维·古尔梅隆,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意图投靠普德尔和不列塔尼亚的卖国者!所有同情,甚至将自己和他视为同一战线的人,都将是我的敌人!”
就在这时,议会大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已经是上校的莱特·查芒身穿保密局黑色制服,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所有人,包括查芒爵士投来的惊愕目光,径直走到李维身边,立正敬礼,然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电报,声音洪亮地念道:
“报告将军!‘断剑’行动圆满成功!经确认:
加大略卫戍司令德·拉罗克将军,于昨晚在其官邸书房内‘意外’猝死,死因初步判定为突发性心脏病。
南部军团指挥官莫拉斯伯爵,今晨在前往指挥部的途中,遭遇载重卡车撞击,当场身亡。
加大略省财政厅长、南部行省警察总监、以及名单上排名前二十的叛军核心分子、顽固派贵族共计二十三人,均于昨夜至今日凌晨,陆续身亡或失踪。
加大略省、南部行省主要城市驻军指挥官已相继宣布接受丹枫中央政府的领导,叛乱指挥体系已彻底瘫痪!目前两地秩序正在迅速恢复中,国防军先遣部队,第一,第二集团军已经开进加大略省,有序清扫叛军占领城市,第五,第六精锐装甲师已经开赴南部行省,预计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占领!”
莱特念完,再次向李维敬礼,然后退后一步,肃立不动。
整个议会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刚才还慷慨激昂、要求李维下台的议员们,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雷诺·杜邦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浑然不觉。皮埃尔·勒菲弗张大了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没有出动一兵一卒!没有耗费国库一枚法郎!仅仅依靠保密局的“特殊行动”,就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抹掉了两个叛乱省份的核心首脑!
如果是他们这些,刚刚还在反对李维的,议员们的脑袋呢?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何等冷酷的效率!
他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为自己之前不知死活的轻率发言感到后悔。
如果李维想的话,他已经成为军政府的首脑,怎么可能接受所谓的“国会质询?”
李维甚至没有动用他精心整编的、花费了巨额预算的国防军主力!
他只是用最铁血、最直接、最令人胆寒的方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李维·古尔梅隆,有能力、有手段,以最小的代价,维护他所掌控的秩序!
查芒爵士叹了一口气,他开始为之前的观望微微后悔起来。
但如果再来一次,他仍然会那么选,坐在国会议长的这个位置上,就该为这个国家考虑,李维要拿走的预算太多了,多到维持这个帝国的正常运转,都十分困难。
李维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哑口无言的议员,轻笑一声:
“诸位刚才问我,如果不能处理叛乱该怎么办?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关于军队的预算,关于我的指挥权,关于我是否该为‘叛乱’负责……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人敢回答。
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雄辩都显得苍白可笑。那些所谓的“国家分裂根源论”、“恢复皇帝名誉论”,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没有军队的皇帝?那么,他将不再是皇帝。
查芒爵士又叹了口气,第一个站起身来,刚才没有表态,那么现在就该给足了诚意,否则,很难对李维解释,他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李维·古尔梅隆将军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叛乱,维护国家统一,功勋卓著!这充分证明了他对军队的整编和投入是完全必要的!是对国家利益的最大保障!
“我提议,立刻通过李维将军提交的整军预算案!同时,鉴于拿破仑四世勾结叛军、叛国投敌的事实已经确凿无疑,我提议,立刻启动对前皇帝路易·菲利普·拿破仑的公开审判!让法伦丹人民看清这个叛国者的真面目!让历史做出公正的裁决!”
“附议!”加利埃尼元帅沉声喝道,第一个举手。
“附议!”洛林部长紧随其后。
“附议!”
“附议!”
……
刚才还喧嚣的反对派议员们,此刻要么低着头,要么脸色灰败地举起了手。没有人敢再提出异议。
李维用一场无声的、却又震耳欲聋的胜利,彻底奠定了他在国会、在军队、乃至在整个法伦丹无人可撼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