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最终抗拒住了卡洛琳金钱的诱惑,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会带卡洛琳去一个她经常去的非凡聚会。
卡洛琳对此感到很是喜悦,但是在见到休并不打算收下她的“咨询费”后,她还是通过软磨硬泡的方式,强行让休接受了仅仅5镑的“捐款”。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算是对东区著名的“仲裁人”休·迪尔查小姐的未来投资。
和休约定了周六夜晚七点再在“勇敢者酒吧”碰面后,卡洛琳与休道别,离开了酒吧,叫了辆马车,开始往乔伍德区回去。
坐在马车上的卡洛琳望着不断路过的街景,目光发散,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休刚才给她提出的那三条途径。
官方悬赏,酒吧委托,非凡者聚会交易,危险性确实是逐层递进,但其实仔细想想看,它们三者可能含有危险性都差不多。
警局官方的悬赏中也可能会包含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酒吧的委托也可能有像是欧维斯·维因那样的找人寻物。
唯一不管怎么看都很危险的,可能也就只有非凡者聚会上的委托项目了。不过卡洛琳还没有亲自参与到任何一个非凡聚会中过,所以这也得等她经过实地考察后才能得出结论。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去接取官方的悬赏和那种中间人式的委托……”
卡洛琳托着下巴撇着嘴,思维忽而一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腿。
对啊,说起来,我帮欧维斯·维因去廷根找那个诈骗犯兰尔乌斯不就是赏金委托嘛!
啧,真是浪费了一次当“猎人”的机会,早知道我就应该先买了材料成为“猎人”后再去廷根的。
唉,算了算了,至少魔药材料是作为报酬拿到的,而且去一趟廷根住了五天实际上也没花我多少钱,四舍五入一下,我相当于是白赚了两份非凡材料。
卡洛琳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这是她用以保持良好心态的惯用方法。
…………
在心里盘算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去当一个“赏金猎人”,卡洛琳乘坐的马车也在一段不长的路程后到达了终点。
她被马车的停顿从思维的发散中唤醒,通过外面的街景判断自己已经到达布莱士街后,卡洛琳才走下马车,向马车夫支付了费用。
可就在付完钱后,卡洛琳转身正要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远远地她就瞧见了一辆有点眼熟的,带着某种严肃气质的豪华马车停在了对面的街道旁。
“这不是……”
卡洛琳瞬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绕过那辆豪华马车的阻挡,向着更加前方看去。
果不其然,她在布莱士街7号的门口,也就是自己屋子的大门前,看到了那个一身少将军服,身姿英然矫健的背影。
阿尔伯特·汉诺威,卡洛琳的便宜舅舅。
“他怎么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卡洛琳滚动了一下喉咙,表情不自觉地失控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卡洛琳其实有点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离开,等到阿尔伯特带人离开后再回来。
但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她也不可能不回家,而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万一第二天早上阿尔伯特带人来堵门了该怎么办?
于是,卡洛琳给自己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鼓足勇气后,她硬着头皮走过了马路,来到了对侧的街道。
走过马车时,站在马车前面的卢卡上校不经意地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就看到表情古怪的卡洛琳毫无动静地从后面走了上来。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而是因为他没想到靠近的人居然是卡洛琳,并且还是看起来好像要打人模样的卡洛琳。
卢卡上校连忙向旁边退了一步,正想开口提醒一下站在门前的阿尔伯特。
但后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在卡洛琳走到入门的阶梯下时,他就自己回过身来,正好与卡洛琳四目相对。
阿尔伯特面容冷峻,神情淡漠,在与他的目光发生接触的瞬间,卡洛琳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但微弱的威严与压迫感,正在隐隐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包裹而来。
她喘了口气,保持着姿态在阿尔伯特面前站定。
阿尔伯特望着卡洛琳,微微皱了皱眉,便说道:
“你出门了。”
“嗯?嗯……”
卡洛琳本来都准备好了迎接阿尔伯特的责问,结果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弱弱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然后阿尔伯特继续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去廷根做了什么。”
“旅游,收集素材……”
“你刚才出去做了什么。”
“……”
阿尔伯特的询问如那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零件一般接连不断,卡洛琳本来还耐着性子回答着他,但在回答了几个问题后见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干脆不回答了。
她瞪了阿尔伯特一眼,倔强地走上台阶,从阿尔伯特身旁挤了过去,拿出钥匙开门。
“等一下。”
在卡洛琳推门而入前,阿尔伯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到处乱走。你知道在你离开贝克兰德的这段日子里,我给你推掉了多少宴会邀请吗。”
“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卡洛琳语气冷淡地回应着阿尔伯特,将他的手甩开,把手臂抽了回来。
“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对你很有帮助的宴会,能够拓展你在贵族圈里的人脉,对你未来有好处。”
阿尔伯特全然不顾卡洛琳的态度自说自话地转过身来,向前迈了一步。
此时,卡洛琳已经走入了屋内,她迅速地回过身,抓住门板,想要将门关上。
但阿尔伯特先行一步,用手抵住了门板,把脸靠近到了门还没有关上的缝隙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卡洛琳,一如卡洛琳穿越的第二天他上门时的模样。
卡洛琳抽了抽嘴角,扬起了一个很公式化的笑容,说道:
“亲爱的阿尔伯特先生,我没有准备第二份晚饭,恕我不能留您和我一起享用晚餐。”
说着,卡洛琳加大了力气,想要将门关起来。
“你一直都是自己做晚饭的吗。”
阿尔伯特说着,左手依然抵在门板上,在卡洛琳的用力下,他仍然纹丝不动。
“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请一位管家,再雇佣几个仆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贵族后裔吗。”
卡洛琳咬着牙缓缓用力,开始利用起了一点“猎人”的力量,同时说道:
“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请管家与仆人是我们家的良好传统,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是贵族过。”
然而,即使卡洛琳已经用出了成为“猎人”后得到增幅的力量,门外的阿尔伯特却依然一动不动,被二人对峙的门板也一直停留在初识的位置,甚至隐隐开始有些颤抖。
“我不管卡尔和凯瑟琳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就应该听我的话。”
阿尔伯特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
“真是谢谢你的操劳,我亲爱的舅舅,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专注于贵族圈的那些琐事。”
卡洛琳又加大了一点力量,但是在她的眼中,阿尔伯特却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这可是“猎人”的力量啊,她竟然完全比不过阿尔伯特。
果然,阿尔伯特作为皇家陆军少将,肯定和非凡有着一定联系。
他现在会是序列几呢?又会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呢?
卡洛琳暗自想着,手上的力量的施加也并没有停下来。
在这样的对抗下,阿尔伯特肯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非凡者了,但他对此毫无表示,嘴上说的仍然是那些听了就让人头大的破事。
卡洛琳搞不明白阿尔伯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也只好继续扮演着叛逆外甥女的形象,推着门,对阿尔伯特说道:
“我有自己的生活与安排,不需要别的什么人来照顾我。”
“事实上,我接下来可能还会再去一趟廷根,展开第二阶段的采访调查。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我想家了,所以临时回来一趟,顺便整理一下收集到的素材罢了。”
“你还要再去廷根?”
阿尔伯特的语气总算有了些变化,他的眉头愈发皱紧,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不满。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与此同时,卡洛琳也感觉到阿尔伯特与她对抗的力量缓缓减弱了下来。
二人的对峙以一种莫名的平衡抵达了和谐,阿尔伯特放下抵着门的手,深深地凝视了卡洛琳一眼,说道: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卡洛琳对着他笑了一下,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
阿尔伯特板着脸,没有说话,转过身走下了台阶,看起来总算是要离开了。
卡洛琳见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阿尔伯特甩过来一句话道:
“从这个月开始,你的零花钱从每月1500镑减到1000镑。”
卡洛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随后,她没好气地叫道:
“知道啦!”
紧接着,她砰得一下将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