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传说……名副其实!那东西……它……它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东煌也好不到哪里去,某处深埋地下的国家级联合危机应对中心,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慌与认知混乱之中。
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正以多角度、高清晰度实时传输着前线惨烈的战场画面。
这些画面并非来自普通的战场记录仪,而是由高空长航时无人机、低轨道侦察卫星以及前线士兵头盔摄像头组成的复杂网络拼凑而成,其清晰度足以看清士兵脸上扭曲的恐惧。
此刻,这些昂贵的“眼睛”所捕捉到的景象,却让指挥部里最顶尖的头脑们陷入了集体失语和激烈争论的漩涡。
屏幕上,那个代号“树妖”的存在,是这场风暴的核心。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树”,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扭曲虬结的、泛着暗沉金属光泽的古老木质构成的、活生生的、移动的灾厄集合体。
它的主体高耸如移动的堡垒,表皮覆盖着厚厚的、类似树脂凝固后的暗绿色硬壳,上面布满了诡异扭曲的纹路,仿佛无数痛苦哀嚎的面孔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粗壮如攻城锤的枝干末端并非叶片,而是延伸出无数条闪烁着幽绿磷光、灵活如巨蟒的藤蔓,每一根藤蔓的尖端都裂开成布满锯齿状獠牙的吸盘状口器,贪婪地攫取着周围的生命力——无论是植物、动物,还是人类士兵。
最令人绝望的,是它对现代火力那匪夷所思的“免疫”。
枪林弹雨?
密集的突击步枪子弹打在它厚实的躯干上,大部分发出“噗噗”的闷响后被那层暗绿色硬壳弹开,留下浅浅的白痕,如同雨点击打岩石。
只有大口径重机枪和反器材步枪能在其表面凿开碗口大的坑洞,溅射出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腐败气味的墨绿色汁液。
但伤口处立刻会涌出大量琥珀色的、散发着荧光的粘稠树脂,如同活物般快速蠕动、填补,几个呼吸间,伤口便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受过攻击。
那些被撕裂的藤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断口处迅速萌发出新的、更加狰狞的尖牙口器。
火炮洗礼?120mm坦克主炮发射的高爆弹和穿甲弹确实能造成可观的物理破坏。
炮弹命中处,坚硬的木质外壳被炸得粉碎,墨绿色的汁液和碎裂的木屑如暴雨般飞溅,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能让它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古木断裂般的呻吟。
爆炸的火光和硝烟短暂地吞噬了它的部分躯体。
然而,硝烟尚未散尽,那些恐怖的创口处,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木质纤维便疯狂地扭动、增生、编织,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粘液分泌声,巨大的缺口以违反常理的速度被修复。
它甚至能将被炸断的、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枝干当作武器,狠狠砸向附近的装甲车!
烈焰焚烧?
喷火兵勇敢地抵近,喷射出长达数十米的炽热火龙。
火焰确实能点燃魇木妖的部分藤蔓和躯干表皮,发出噼啪的爆响和更浓郁的焦糊恶臭。
然而,那些燃烧的部位仿佛只是它刻意丢弃的“燃料”,主体结构在火焰中不仅未被迅速焚毁,其分泌出的粘稠汁液反而如同高效的阻燃剂,迅速将火焰扑灭。
更可怕的是,它被点燃的藤蔓会像挥舞的火鞭一样疯狂抽打,将烈焰散布到更广阔的区域,反而加剧了战场混乱和己方伤亡。
最摧毁士气的一幕发生在数分钟前。
一架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地狱火”导弹精准命中了魇木妖的躯干中部,剧烈的爆炸将它拦腰炸断!
巨大的上半截躯干带着燃烧的火焰轰然倒塌,砸毁了一辆步兵战车。
指挥部内甚至响起了一声短暂的、压抑的欢呼。
但这欢呼声瞬间冻结在喉咙里——屏幕上,那巨大的、燃烧着的断口处,并非预想中的焦炭或死寂,而是涌出海潮般的、散发着刺目绿光的粘稠液体。
这些液体迅速凝固、塑形,无数粗壮的根须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从断口和下半截躯干中疯狂探出,深深扎入焦黑的土地,贪婪地汲取着养分。
同时,上半截躯干断裂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的根须!
仅仅不到十分钟,那被炸成两截的恐怖存在,竟然在无数根须的支撑和缠绕下,以一种亵渎生命法则的方式,强行将两段残躯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虽然连接处显得扭曲畸形,布满了新生的、更加狰狞的木瘤和尖刺,但它确确实实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声震得无人机画面都剧烈晃动的、混合着愤怒与饥渴的无声咆哮!
这景象彻底击碎了“碳基生物无法对抗热武器”的固有认知,一种对“不死不灭”的原始恐惧攥住了每一个观看者的心脏。
主屏幕前,汇聚了东煌最顶尖的跨领域专家团队:植物学家、生物学家、材料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能量武器专家、甚至包括几位研究民俗学和超自然现象(尽管他们过去常被视为边缘)的学者。
此刻,所有学科的壁垒都在绝对的现实面前崩塌了。
“这不可能!这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如此巨大的质量损失(被炸飞的部分),如此快速的再生,能量从何而来?从大地?从空气?这转化效率…这不科学!”
一位头发花白的理论物理学家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眼镜滑到了鼻尖,声音因认知冲击而尖利。
“科学?老李,看看那东西!”
旁边一位穿着军绿色制服的材料学家指着屏幕上正在快速“愈合”的巨大伤口,声音干涩,“那层硬壳的强度、韧性和能量吸收能力远超我们已知的任何生物材料,甚至是合成材料!还有那种自愈速度…那种活性…它分泌的粘液分析出来了吗?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强酸?生物酶?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纳米修复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