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兴郡粮食产量有限,要想养兵,只能走工商业道路,经济是构成上层建筑的基础,他打算从密集劳动手工业开始,冲垮庄园经济!
民国时,因洋布洋米的大量输入,江南无数地主破产,论起封闭性和保守性,士族庄园更甚于民国地主,抗风险能力也更差。
当然,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兴工商,首先是养兵,其次才是如温水煮青蛙般的慢慢熬,直至将财富从庄园中挤出来,进入流通环节。
织机暂时不考虑太先进的珍妮织布机,毕竟前置还有纺纱机,没有纺纱机,就没有足够的纱线。
王愔之打算研发大纺车,载于元代王祯所著《农书》,于宋元时广范使用,采用三十二枚锭子集体传动结构,以水力驱动,实现加捻与卷绕同步作业,一昼夜,可纺麻线百斤。
织布则可研制源于明代弘治年间的改机,可编织提花丝绸与多种棉麻布,大名鼎鼎的云锦就是在改机的基础上织就。
谢月镜望了望天色,问道:“郎君是要和将士们一道用膳吗?”
王愔之带着丝歉意道:“士卒多为降兵,军心未附,只能暂时委屈下娘子了。”
谢月镜紧紧抓住王愔之的手,摇头道:“妾不委屈,只是看着郎君日夜操劳,却不知该如何帮助郎君,心里既惶恐,又不安。”
王愔之正色道:“当日在重重包围中,娘子誓与我同生共死,我便在心中立誓,要与娘子做一辈子的夫妻。
娘子实不必胡思乱想,陪侍阿母,稳住后宅便是帮我了,若是真闲的慌,今后随我站桩练拳,再随银瓶姊姊练习骑术,我可不想待到四五十岁,我还在壮年,娘子却已早生华发,病体歪歪了。”
“郎君现在就嫌弃妾了?”
谢月镜不愤地轻捶了下。
“噗嗤!”
女史和归荑也是欢喜的掩嘴轻笑。
王愔之笑道:“我还要和娘子白首携老呢!”
谢月镜心里甜甜的,小腹中,隐有一团火焰躁动,作为初承恩泽的少女,对于男欢女爱还是有些迷恋的。
好在出服也没几日了。
“郎君去罢!”
谢月镜俏面微红,将王愔之推开。
“嗯!”
王愔之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
次日一早,待严谨严慎两兄弟与他汇合之后,便把所有的匠人,包括铁匠、竹篾匠、陶匠、砖瓦匠、木匠等诸多门类,以及善用织机的妇人召集过来。
总人数不到七十,成立匠作营,以自家的铁匠焦诚为幢主,统领匠作营,很多人还未能适应身份的转变,小声议论。
王愔之也不废话,这年头,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吃一顿饱饭。
待得议论了一阵子,王愔之把大纺车与改机的图样递给焦诚,便道:“这是水力纺纱车和织布机,望卿组织得力人手,依照图样,尽快打制出来。
一俟功成,凡参与者,人赏绢十匹,大钱十贯,于攻关中起重大作用者,赏绢五十匹,大钱百贯,另可酌情升职!”
“郎君放心,仆尽全力而为!”
焦诚立刻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王愔之笑道:“好,望能于我军进驻阳羡后不久,先于水边立起大纺车!”
焦诚顿觉压力如山。
其实王愔之把大纺车和改机的图画的非常详细,边上还有注释讲解,而宋明的技术虽然先进些,但与东晋不存在代差,他认为三五个月之内,初步研制出来不难。
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慢慢改进。
随即道:“我让严慎先管着这一块,一切物料钱粮不足,尽可让他来找我,我丑话说在前头,望诸君守口如瓶,若是泄露出去,军法务置!”
“诺!”
众人浑身一凛!
王愔之带着严谨离去。
下一站,周成家!
以一天一家的节奏,花了六日工夫,跑完了周成家、贺锦家、许恕之、沈滔家、沈威家与盛敦家。
每家给的赔礼普遍在粮两千石,绢布一两百匹,区别只是金银器与美人多寡。
金银器在当时,主要是做饰品摆设。
如今王愔之手头的美人,有整整一百名,其中颇有些姿色不错。
不过老弱妇孺就没那么多了,前三家的部曲僮仆多死于自相残杀当中,王愔之没有借口向他们索要。
后三家被俘虏了不少人,共讨来老弱妇孺近千人,经甄别后,匠作营的规模扩大到了两百人上下。
健保营也有了近两百人的规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美人,主要是得知了自己将会赏赐给有功将士,发自内心的排斥,不愿再糟蹋自己,于是入了健保营。
致使王愔之手头的美人资源,连同周家妻女在内,还剩九十七人,而军中幢主、队主以上的将官,已经预先各挑了一人。
毕竟将领总要有特权,不能真和小兵一样,这一下,又分出去二十多个美人儿。
同时,六家也各出了两名妾生子,王愔之调拨到严谨与严慎手下,充作文吏,具体才干再做观察。
这日,终于出了服!
“诸位!”
王愔之双手用力一压,大声道:“我军向来赏罚分明,今日便是计功之时,严谨,念!”
“诺!”
严谨面孔涨的通红,眸光交织着紧张和兴奋,大步向前。
全军上下,一千两百人,连同匠作营、健保营围了满场,谢月镜主仆和薛家子弟也在。
严谨摊开记功册,念道:“我军杀敌最甚者,乃是硫酸罐,此功计为集体三等功,现在念到名字者出列。
金三、刘禄、何叔仲、李麻儿、邹猪儿、萧小箫!”
这六人,是烧培硫酸并研制手雷出力最大的六人,多是半大老头子,最小的也三十来岁,听着报到自己的名字,呆住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什么。
“还不上前?”
严谨喝道。
“诺!”
六人大步上前,昂首挺胸。
给工匠计功,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事啊。
还别说,军中也服,要是没有硫酸手雷,这一仗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严谨道:“金三赐女一名,绢两匹,大钱四贯!”
王愔之带着十数名随从走过去。
有的手里捧着一匹匹绢,有的捧着托盘,放置着一贯贯的大钱,还有一个托盘,上有六朵绢裁的大红花。
“金三!”
王愔之温润笑道。
“仆在!”
金三刚好四十,还未说话,就老泪纵横。
王愔之取过一枚红花,给他别在胸前,又亲手数出两匹绢与四贯大钱,交到他手里。
“郎君如此待仆,仆岂敢不效死,岂能不效死啊,呜呜呜~~”
金三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带着你们过更好的日子呢!”
说着,就从诸女中随手拽过一名女子,也不看姿色年龄,塞进了金三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