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魇大军，悦兰芳自然是听过的。
甚至作为汗青编御主的他，对魔魇大军的了解程度还要超过许多人。
“昔年若不是魔魇大军被菩提界高僧封印，无法突破中原界限，恐怕天策真龙的败亡还要提早。”
悦兰芳回忆过往，想起自己派人联络魔剑道一起设计覆灭西疆皇朝之事，也是有些后悔。
“只是，吾没想到魔魇大军居然并未灭亡，而是被镇封在此地。”
“可是，羽医来到此地，难道是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些魔魇？”
悦兰芳是崇拜和敬仰陆羽，可这不代表他会因此失去对事物最基本的判断。
连专门对付和克制邪物的菩提圣界都无法彻底解决魔魇大军，陆羽即便能为再强，也不可能轻易化解魔魇之祸才对。
“凭吾自然没有办法，至少吾暂时还没有手段可以直接解决结界之下的魔魇大军。”
陆羽说话顿了顿，然后继续。
“但，吾昔年为人医病之时，曾听闻武林之中有一盛宴，名为琼华宴，创办者名唤姬无花，据说乃是彼岸之花的花灵所化。”
彼岸之花，超度亡魂，渡入彼岸，可使人进入六道，往生轮回。
这是武林之中早有传说之事，只是这彼岸之花却往往只有名传，从不曾听过其所在。
如今听来，居然就在这琼华宴之中，还是这琼华宴的主人。
“不想羽医还知晓此等辛秘之事，若然吾们能够取得这彼岸之花，那魔魇大军就将被超脱，再无复生的可能，自此，魔剑道也就无法再威胁到天策真龙。”
又是对陆羽的一阵崇拜，医人不分类，便知天下事，悦兰芳当真对陆羽的所作所为钦佩和崇拜至极。
“你也不要奉承吾，吾虽然知晓这彼岸之花何在，但光靠彼岸之花尚不能一次性解决魔魇大军，需要辅以其他手段将魔魇大军聚集一处，方可为之。
而且，如今彼岸之花已非天地间的一株草木，而是早已孕育花灵，那花身更像是人类之躯，吾们想要利用彼岸之花去解决魔魇之事，无疑是要那彼岸花灵牺牲自己性命。”
听得陆羽的话，悦兰芳脸上立刻露出不屑之色来。
“哼，区区一朵彼岸之花，能够为羽医看上，那是她的荣幸，而且这还是为了除魔，是为武林和大义，牺牲她一人，她该高兴才是！”
悦兰芳说的极端了，陆羽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强迫他人牺牲的事情他做不到，而且，纵然有些人说牺牲一人就能救活千万人，陆羽也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一人一命对比天下千万人是无比渺小，可万物皆有灵，能够出现世间便证明其有着与他人不同之处，也不是随人可以取代的。
若是今日为了牺牲一人能够救千万就果断选择牺牲此人，那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呢？万一下一次祸事同样需要牺牲他人呢？
而且需要牺牲的人数变多呢？我们也可以想都不想，考虑都不考虑别人的意愿，就去决定别人的性命么？”
陆羽知道简单的解释不能够说服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下诞生的固执思维。
所以他继续道：“每个生灵诞生都是带着独有的印记而来的，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天命，你们同样觉得天命乃是天定，代表着你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可，若是你们真的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肩负的天命，却为何又要相信人定胜天一说呢？
生灵一旦化作人形，便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若然一切都按照天命而行，为什么生灵要有自己的思想呢？
一切按照预定的轨迹而行不就行了么？你可有想过，其实这片天地之间，从来不曾有那所谓的天命，所有的天命，都不过是他人强加在你身上的使命。”
‘轰隆隆’
当陆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风突起，天色突变，直接一暗。
无数的暗云开始朝着两人这边汇聚，厚实的云层之中更有电弧闪烁，闷雷之声不绝于耳。
“这便是天道啊。”
看着头顶的异象，陆羽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选择了离开。
不过，他相信，悦兰芳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离开吧，他们之间应该已经道个明白了。”
悦兰芳依旧没有说话，依旧默默跟在陆羽身后，只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的心里想了很多的事情。
两人前后回到梵慈寺后堂。
发现燃灯已经离开，而忘千岁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烛火，一言不发。
渡生剑则是站在窗户口，看着窗外那逐渐被乌云遮蔽的明月，同样是沉默不语。
“先生，你回来了，我们已经与父亲谈过，只可惜父亲态度坚决。”
听到门外的响动，两人也是发现陆羽和悦兰芳回来了，当即升起一股希望。
陆羽示意两人不要着急，慢慢道：“你们是希望他做回自己，还是希望他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做回自己？”
忘千岁和渡生剑显然对待燃灯的执念不同，两人立刻就关注起了不同的点来。
“敢问羽医，何为回到过去，又何为做回自己？”
悦兰芳眼见两人似乎出现分歧，当即就帮忘千岁问了起来。
陆羽也没有做那谜语人，而是明白的说道：“回到过去便如现在的忘千岁一般，做回自己便要他自己选择了。”
“与吾一样，为何？”
忘千岁闻言，立刻疑惑出声，但渡生剑很快打断忘千岁的询问。
“可义父会给吾等这个机会么？”
“有些事情，解决起来并不困难，困难的永远只在于你们想要的结果，又或者说你们希望在意的人能有什么结果。”
陆羽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既然他来了，那么燃灯答不答应其实并不重要。
忘千岁和渡生剑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忘千岁开口了：“吾希望爹亲能够自己做出选择，如此，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吾们都能够没有遗憾的放下了。”
忘千岁一直以为自己突然发病这个原因，是压垮术中离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发病了，只知道自己是被陆羽治好了。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那么，你便按照吾的吩咐，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