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在清晨时分显得格外刺眼。
沈墨白站在玻璃墙后，看着嫌疑人冰冷的尸体被抬出房间。
秦月容走到他身旁，低声说：“他们宁可毒杀自己人，也不愿暴露半点信息。”
沈墨白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文件紧紧攥住。
那张皱巴巴的情报上，“三日后”几个字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他说。
三天后，军统总部的大礼堂内座无虚席。
叛徒王德海被押上审判台，现场气氛凝重而紧张。
沈墨白和陆远山分别坐在前排两侧，目光扫视着四周。
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审判，更是一次对军统内部势力的试探。
审判开始不久，王德海便试图狡辩。
他的辩护人——一名中年军官站起身来，语气激昂地为他开脱罪责。
但沈墨白早已准备好证据链，每一份证词、每一段记录都被精确排列，如同齿轮咬合般严丝合缝。
“这是你与日军特高课联络的电报原文。”沈墨白将一份文件递交给审判官，“发报时间是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地点在上海法租界某秘密电台。”
王德海脸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
“还有这份证人证言。”沈墨白继续说道，“你们曾用假身份在苏州路租下一处仓库，用于储存从日军处获取的物资。”
随着证据一一呈堂，王德海的辩解逐渐苍白无力。
最终，他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绝望。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他喃喃自语，“我只是……一颗棋子。”
这句话引起了旁听席上一阵骚动。
有人低头私语，有人神情复杂，还有几人悄悄交换了眼神。
沈墨白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这场审判背后隐藏的东西远比眼前看到的要多得多。
审判结束，王德海被判死刑，执行日期未定。
而沈墨白和陆远山则因破获此案，受到上级表扬。
但在表彰会上，两人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刚才那个姓李的处长，故意拖延流程。”陆远山低声对沈墨白说，“他在等什么？”
“也许是想掩盖什么。”沈墨白目光沉静，“也可能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果然，在随后的庆功宴上，部分高层有意无意地冷落了两人。
秦月容察觉到气氛不对，主动上前替他们打圆场，才勉强维持场面不至尴尬。
但沈墨白已经意识到，军统内部的问题远比想象中严重。
当天夜里，他回到办公室，翻阅起之前缴获的文件。
那些潦草的字迹中，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陈文辉。
他是军统情报处的一名副处长，平日里行事低调，几乎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
但根据文件中的记录，他似乎与王德海有着频繁的秘密往来。
沈墨白将资料整理好，准备第二天向陆远山汇报。
然而就在他合上文件夹的一瞬间，一封匿名信悄然出现在办公桌上。
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行字：“小心身边人。”
沈墨白心头一震，缓缓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一张他与陆远山在城南联络点附近交谈的照片，拍摄时间正是三天前。
“他们在监视我们。”沈墨白低声说道。
第二天一早，沈墨白将此事告知陆远山。
后者听完后，神色凝重。
“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陆远山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还有一件事。”沈墨白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条，“我在资料室发现了一本账本碎片，上面记录了一些可疑的资金流向。”
纸条上的数字杂乱无章，但沈墨白已经从中发现了端倪。
其中一笔金额特别醒目——三百万元，收款人姓名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代号：“X-07”。
“这个代号……”陆远山皱眉思索，“我好像在哪见过。”
沈墨白点头：“我也觉得眼熟。也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幕后黑手。”
两人决定立刻展开调查。
他们先是从财务部门入手，试图追踪这笔资金的来源。
然而，刚一接触相关档案，就遇到了阻力。
“这些资料已经被调走了。”负责档案管理的干事面露难色，“说是上头临时安排的机密审查。”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沈墨白冷笑一声，“那就更要查清楚了。”
他们转而从外围入手，通过旧部关系联系了几位曾在财务部门工作过的老同事。
终于，在一位退休会计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一份备份记录。
“这笔钱是从军统的一个秘密账户流出的。”老会计指着纸上的数字，“账户持有人的名字被涂改过，但我记得，以前好像叫‘陈’什么的。”
“陈文辉？”沈墨白脱口而出。
老会计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名字。”
沈墨白和陆远山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看来，这位低调的副处长并不简单。”陆远山低声道。
“我们得想办法接近他。”沈墨白说，“但不能打草惊蛇。”
计划很快成型。
他们决定利用一次例行会议的机会，在会后“偶遇”陈文辉，试探他的反应。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场。
沈墨白和陆远山故意落在最后，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正欲离开的陈文辉。
“陈处长，方便聊几句吗？”沈墨白微笑着走上前。
陈文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当然，请讲。”
“最近听说情报处新成立了一个项目组，专门处理一些特殊任务。”沈墨白语气随意，“不知道陈处长是否参与其中？”
“哦？”陈文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技术评估小组吧？确实有这么个安排，不过我只是顾问，并不参与实际运作。”
“是吗？”陆远山插话道，“但我们听说，最近有不少重要情报都是经由这个小组筛选的。”
陈文辉笑了笑：“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毕竟也是同行嘛。”沈墨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一定。”陈文辉点头，但脚步已经不自觉地加快，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走廊。
沈墨白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他心虚了。”
“下一步怎么办？”陆远山问。
“继续跟进。”沈墨白收起笑意，“我们要让所有人看清真相。”
夜幕再次降临，军统总部大楼内的灯光依旧明亮。
而在某个角落，一双眼睛正紧盯着这一切，等待着下一个时机的到来。
沈墨白走进资料室，轻轻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一本泛黄的账本静静躺在那里，封面上写着“1941年度资金流动记录”。
他翻开第一页，指尖停在一行熟悉的数字上。
“X-07”，三个字母如刀刻般映入眼帘。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墨白迅速合上账本，将其藏进外套内侧。
他转身走向门口，门把手刚刚触碰到指尖，外面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沉默片刻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墨白松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走廊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眯起眼睛，低声说道：“游戏，才刚刚开始。”